出了简约的回答。

“清池居。”

三个音节,咬得格外清楚,重重砸到承德眼前,砸得他头昏眼花,眼前冒出一股战败的眩晕感。时崤的笑看在他的眼里,果真变成了某种武器,将他打地皮开肉绽、无处遁形。

清池居,浮泽的居所,也是他连日来日思夜想、却又不敢涉足的地方。他的纠结、哀伤、胆怯,不仅半点没有体现在鬼王身上,对方反而是那么理所当然。

承德胸膛急速地起伏了两下,才堪堪没让自己太过失态。

难堪中,却又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不甘,不甘认输,也不甘让浮泽落入这等阴险狡诈的鬼王之手。

鬼使神差地,他突然抬起头来,眼神与鬼王直直对上,“浮泽与我尚有婚约在身,鬼王如此贸然前去,怕是多有不便。”

与浮泽之间已经疏远,毕竟还是无人知道的秘密,而这婚约是受过天帝认可,又在整个仙界广而告之过的。

他想要说出十足的底气。

却还是在尾音收束时,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。

大抵也是这个原因,话语落下,他并未能如愿地看见鬼王脸上的淡定出现裂痕。

对方只是平静地反问:“婚约?”

承德咬牙点头:“我与浮泽相识千年,若非人间出了意外,早该结契礼成。”

时崤若有所思。

片刻后,却突然嗤笑出声:“那便是尚未礼成。”

他懒洋洋地收回了一切表情,抬步绕过承德的阻拦,继续往那清池居的方向而去。

“承德仙君,非是时某狂妄,若你心中果真如此自信,现下便不会跑来同我示威。”

“虽未亲眼所见,但以阿浮的性子,想必实际从未对仙君动心吧?”

“这所谓婚约,怕是就连你自己都未必信服。”

时崤头也不回,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垂至腰身,随着走动微微晃荡。

一字一句却有如利箭,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承德心头,溅出温热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