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婳被芸儿她们扶着坐下,最近身子越发重了,她也更加小心。

“我知道若不见你们一面,你们肯定心里想得多。”

依云含着泪有些不好意思:“王妃娘娘心太细了。”

顾婳抿嘴一笑:“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,能体会到。”

杜父站起来拱手欲说话,顾婳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“杜大人,你是冤枉的,所以你不算罪臣,谁是罪臣还说不准呢。”

杜父怔忪片刻,随即回神:“王妃娘娘,送在下回来的侍卫大人说王爷要替在下洗清冤屈,还在下一个公道。说实话,在下就觉得对不起夫人和云儿,公不公道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顾婳笑笑:“大人何去何从,王爷会与大人商议。我只是内宅妇人,只管照顾好你们就行。”

慕君衍没有告诉她,要如何安置杜父。

既然将他救了出来,一定是动了邕州。

既然动了兵,便是大动作。

顾婳问了下邕州流放地的事情,没想到那里关着好多被冤枉的官员,而且都是由姜氏一族在朝时判的。

她这就明白了为何慕君衍会动真格的了。

三人正说着话,慕君衍回来了。

杜父女赶紧起来行礼。

“免礼。”

慕君衍摆着手,大步流星的走到顾婳身边坐下。

穗儿给他上了茶,他喝了一口。

“杜大人身体可还好?”

杜父赶紧站起来想说话,慕君衍蹙眉,“赶紧坐下,在我面前不需要多礼。雍王府也一样,我们这不兴动不动就行礼。”

杜云点头:“爹,是的。王爷与王妃非常随和。”

杜父激动得眼眶含泪:“在下见过王爷两回,可惜都是匆匆而过,没想到王爷救了在下这条命啊。从今往后,在下……”

慕君衍又打断他:“客气话不用说。感激的话也不用说。本王救你自然有救你的目的。”

杜父愣住,心中反而踏实了,抹掉眼泪,点头道:“是。在下明白了。”

慕君衍开诚布公,直接问:“大人有何打算?”

杜父拱手:“在下全凭王爷调遣。”

“本王希望,你再做回龚州郡守。”

杜父和依云皆一愣。

“可是如何做得到?”

“当年的冤情查清楚,杜大人必官复原职。”

“但这需要京城处置啊。”

“百姓只需要一位好官,京城遥远,有些事他们鞭长莫及。杜大人,实不相瞒,汴京动乱快一年了,圣上一直卧病不起,却颁布圣旨将各州原降半的赋税又恢复了,还要各州补齐过去十年免掉的一半赋税,如今各处怨声载道。”

杜父眼睛瞪大:“什么?这,这不是要逼死人吗?圣上一向仁德仁政,怎会下这样的旨意?”

“加上今年雨水颇多,南方涝灾,北方正在收麦又绵绵阴雨。”

杜父紧拧眉:“那必须处理好百姓的怨气啊,否则,逼压太甚,恐出意外啊。尤其是龚州每年都会出现水患,今年大雨多,定会出事的,不知道郡守可做好准备啊。”

慕君衍颔首:“杜大人忧国忧民,正是本王所求的良臣。而且,杜大人乃治水能才,龚州在你的治理下,就算每年都有水患,百姓也没有受太大的苦。”

杜父着急道:“那是因为,每年雨季前,在下会安排住在低洼的百姓搬进地势最高的州府衙门,安置个一两个月。河堤上也会提前一个月做好防护。

就算遇到大洪水,淹没了部分良田,也不至于死人。可如今是江启福任郡守,他一向贪婪,对下人极为残忍,他怎么可能爱护百姓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