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未敛起方才被他剥落了的衣襟,香肩半露,在烛火下,一片雪白,摇曳生光,晃眼又夺目。
叱炎眸光凝滞,一时看呆了。
下一刻,那片雪坐在了他身上,化为一株妖娆的花茎,在他怀里随风摇曳着。
“夫君不是最喜欢看我穿红衣吗?”
“如此,可令夫君心动?”
叱炎点了点有几分滞重的头,看得目不转睛,只觉酒气上涌,身下已是躁动万分。
他想要伸出手,接住那片雪花,身间却如有千钧重,动不得。
又见她抬手,轻轻用手指拂去他被额汗浸湿的发辫,微凉的指尖在他滚烫的颊边点了点,稍纵即逝的触感解不了他此刻一丝一毫的渴意。
听她笑着道:
“可,夫君怎么不动了?”
叱炎紧皱着眉心,英俊的面容有几分扭曲,他明明想拥住她,含住她,狠狠将如此肆意妄为的她按在榻上采撷。
可身体僵硬却又绵软,似是漂浮在水上,完全使不上一处力气。
他头晕目眩,只能眯着眼看她。
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变得妖冶,秀气的眉目间再无往日的含情脉脉,只有深渊一般的愤恨。
她眼中的大雾遽然消散,黑白分明的瞳仁清晰万分,冰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颤意:
“如此取悦,夫君可还满意?”
药力已到,揽着她腰的那双劲臂渐渐松开,垂落下去。她冷笑看他明明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。随后,十指柔荑从红袖中伸出,一把扯去身上的嫁衣,赤色的锦缎被撕裂成片,露出内里惯常的那袭白衣。
赤帛散落,有如道道血痕蜿蜒在皑皑雪地。
俄而,叱炎久久没有出声,俊气的剑眉蹙着,好看的眼眸垂着,只轻声道了一句:
“为什么?”
他咽了一口气,提声又问了一遍:
“我真心待你,这是为什么?!”
“你问我为何?”辰霜凄然一笑,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“夫君待我,有过真心?”
“其余诸事,立场不同,我不愿纠结,可唯独一件事……”她顿了顿,几乎是咬着银牙,恨恨道:
“凉州之事,你千不该,万不该,不该骗我,瞒我!”
她从他怀中起身,将怀中藏匿的那卷帛扔到他面前,似是觉得他已无力动手,又为他打开了卷帛,将熟悉的字迹送到他眼帘之下。
竟是他当日交予大可汗卸任时那封亲笔写下的凉州城防舆图。
帐外一道巨电忽然劈下,阵阵惊雷随之骤响,震天动地,撕心裂肺。
叱炎脑中电光火石,如遭雷击。他明明口中含着千言万语,却百口莫辩。
见那女子纤薄之姿,周身被煞白的雷光所照,面色晦暗阴郁,听她厉声道:
“凉州是他用命守下来的,我就算死,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分毫!”
那合卺酒里的蒙汗药力太强,叱炎已说不出话来,只觉胸口被一根毒针,狠狠刺中了心脏。
他艰难地抬首,看着她。
自认识她以来,唯有说起那个人的时候,她的眸子才会如此发光发亮,像是天边最明澈的星辰。
遥不可及,刺目万分。
而此刻他自己眼中的光已全然暗了下去。他绝望道:
“又是,为了他……”他咬着牙,声音低哑,“你为了他,竟如此对我。”
辰霜单手揭下云鬓上的凤冠,重重扔在地上,珠翠簌簌坠下,嘤嘤如鸣。她满头浓密青丝黑如万匹锦缎,随之散落,衬得容色无双,断然无情却又楚楚动人。
“对。今次是我食言于你。”她一步一步走向帐外,一脚踩过凤冠上斗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