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两眼泛起泪光,她呜咽两声,吓得明姝手脚无措,“五娘子对奴婢太好了……”
银杏吃住在刺史府,每月也有赏赐发下,根本不缺什么。问明姝要赏赐,也就是想要撒撒娇。
女儿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,都想要撒撒娇,就看有没有那个命。银杏自小跟在明姝身边,手上又受伤,一时脑热,就和明姝说那话,没成想明姝竟然还真的应下来了。
“傻瓜。”明姝在银杏身上拍了拍,“我还能对你坏啊。”
银杏呜咽两声,靠在她肩头连连点头。
慕容陟回房之后,发了一通邪火。只要冷静下来。女子的那双乌黑的眼瞳就浮现在她面前,那双眼里起先还有慌乱和恐惧,可是渐渐的那些恐惧也平伏下来,如两泓古井,她深深的盯着他。那双眼睛里清澈的几乎能看出他自己的影子。
一个和小叔有私情的女子,竟然面对他的指责,无动于衷。
他想不通,还没等他彻底想明白,那双眼睛却已经盯得他手脚无措坐立不安,在她跟前,他已经没有任何好遮掩的,也掩饰不住。他最想要掩盖的,在她面前一览无余。
原本应该是气势汹汹的责难,最后却成落荒而逃。
他摔了东西,屋子里几乎没有被他留下几样完整的东西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,他才从那几乎没顶的耻辱中稍稍喘息。
他坐在床边,一声不吭。
伺候他的侍女家仆,被他狂怒之中打伤了几个,此刻他们人都阿姊外面,没有他的命令,谁也不敢冒冒失失进来。
室内沉寂的可怕,好像死了一般,没有半点声音。就连慕容陟自己的呼吸声,都听不到了。
慕容陟站起来,他走了几步,身体摇晃了两下。强行撑住了,去见刘氏。
刘氏病情好好坏坏不停繁复,冬天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就是一道坎,熬过去了,到了开春就又有一年可活。可熬冬,也不是那么好熬的。
慕容陟从于氏手里端过一碗药,亲自喂给刘氏喝。
刘氏就着他的手,一口口把碗里的药喝完。慕容陟把手里的碗交给侍女,刘氏盯他一会,“你满脸忧心忡忡的,瞧着不开心啊。”
慕容陟自小在刘氏身边长大,刘氏如何看不出来他心情不佳。
“阿蕊好像又有了。”慕容陟说这话的时候,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下。
刘氏僵住,她满脸不可思议,“甚么?”
慕容陟把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。
“当真吗?”刘氏紧紧攥住慕容陟的手腕,急切问。
慕容陟摇摇头,“我只是看到她犯恶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