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程,也是奴婢最后报答她的机会了。”
萧灼转过身,背靠栏杆,双手环抱胸前,眉头紧锁地审视着她。他明白她所言非虚,可眼前的她,竟比刚才更教他捉摸不透。他心中仍有一个疑问挥之不去,“那那碗面呢?夏雨常年咳嗽,碰不得任何辛辣之物。你为何还要那样对她?”
“那是她的遗愿。”
“遗愿?”
“嗯。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,看向他,道出自己的想法,“王爷,遗愿又不非得是豪言壮志。正因夏雨姐姐常年肺疾,所以才一丁点儿辛辣都不敢碰。奴婢想她的遗愿其实不是一碗面,而是一个她想要尝试的人生吧。”
听完她的解释,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她,但这仍不足以让他赔不是。他反其道而行,抬起居高临下的颚骨,反问道,“那你呢?若此刻就是你人生最后的一盏茶,你的遗愿是什么?”
她心下一凛,难辨他这话的虚实。他们此刻正站在可以俯瞰整个王都的参月台上,以他的身手,把她丢下这百尺高楼简直是易如反掌。
萧灼不知道她竟当真了,见她迟疑不答,他等得不耐烦起来,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“奴婢,奴婢在想……”她握紧了拳头,思忖着总得说些什么,“若是奴婢等会儿就要上路,那奴婢一定……”
“一定什么?”
她不敢看他,旋即转过身,于屋中踱步,似真的在为这事考虑。片刻之后,她心意已决,“应该会冲回屋里,再和瑞香、春华,还有雪奴待一会儿吧。”
闻此,他顿时气地切齿,语带浓重的疑虑与鄙视问,“你就这点出息?!”
‘不是只剩一盏茶嘛……’她在心中嘟囔,怯生生地抬眼观察他的神色。
他面目阴郁,如恶狼盯着猎物一般锁视她,连睫毛也不颤半下。“你不赎罪了吗?”
他的提问,反令李沐妍摸不着头脑,“难道您会在一盏茶内原谅奴婢?”
她此话一出,他如鲠在喉,竟半个字都说不出口。他似是不情不愿地转过了身,背对着她,方才冰冷生硬地说出口,“想都别想。”
‘那你还问?’李沐妍心中如此念着。
他不相信有人能这般纯良,到了她这样的程度,唯以一个‘傻’字可概之。他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,聪明却处处犯傻,卑微却事事无畏。
他遥望夜景,沉默良久,无人知晓他又想了些什么?片刻之后,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,指尖轻扣栏杆,他悠悠下令,“过来。”
击声嗒嗒,不断催促。难道是这一盏茶的时限已至?李沐妍不敢多想,只有唯唯诺诺地走向他的身后。
他双手撑栏,背肌也因此更显雄健。昔日这背影,即便是幻想里,她都不敢靠近半寸。可如今看着,却只叫她心生寒意。
身后随她而来的气息,如羽毛般扫过他的心跳。他问她,“你会讨好男人吗?”
她不懂他在说什么。
他又说了一次,算得上是命令,但也有几分真意,“讨好我。过来抱着我。”
她吃不准他要做什么,却又不敢违抗。缓缓靠到他身后,她的指尖触上他的背脊。酥痒如琴弦轻拨,在萧灼的头皮散开。她谨守礼数,将双手搭上了他的腰际,却不敢往他身上靠去。
“我说了,抱紧我。”他在前头命令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