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听得出宁王叔已显不耐,若再追问下去,只有自讨没趣的份。但她又想到,自己可能是唯一能救李沐妍的人了。别无他法,她只好坚持恳请,“王叔,当初明明是您让沐妍入宫与我作伴的。今我已知沐妍尚在府中,就让我见上她一面,又有何妨?还是?您已经把她……杀了?”
“休得胡言!”他哗然甩起袖子,拧过身来,“纵使本王想将她千刀万剐,但念及王妃,也不会取她性命。你若真想知道,王叔也不瞒着你了。她今时今日,已是王府贱奴,与公主身份有别,实在不该与你相见。”
“贱奴?!本公主今日来了,就非得见到沐妍不可!您是不是还以为是沐妍害死了王妃?我也听说了事发当时的情形。说到底,这就是个意外,不是任何人的错!您为何不怪那骑马之人?就知道盯着沐妍不放!”
“你以为本王没找吗?!可本王派出了所有的兵力,也还是没找到那骑马之人!”他侧首,怒目狠狠瞪了她一眼,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王做事了?!”
“只因我觉得不公!”公主估计宁王这头是说不通了,“罢了,我自己找!”
她索性满院子跑,一遍遍叫着昔日好友的名字。府中上下,皆闻其声。
李沐妍在花园里和春华一起扫雪,耳旁幽然听见了似曾相识的叫唤……
当她循声找来,果真见到了公主。
公主一见久违挚友,也顾不得礼数尊卑,上来就是一熊抱,将李沐妍裹挟在了怀中。“沐妍?!沐妍,真是你啊!太好了,他们一直说你病了,不能出门。我就知道这事不对劲,所以特意找人打听,才知道了真相!”
“嗯?”李沐妍此时又是喜悦,又是一头雾水。公主怎会出现在王府里?还有,自己何时病了?
“李沐妍。”
身后之人冷唤其名,如萧瑟的尖刀刮蹭着她的耳膜。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,转头看去,来者正是宁王。
上次他与她说话时,她丢了尊严、名节与自由。不知这回还有什么焉可失去?她满面惊惶,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。
这份恐惧通过指尖,传递给了安玲公主,“沐妍别怕,本公主保护你!”公主挺身而出,挡在她与宁王之间,“王叔,您到底对沐妍做了什么?让她这么害怕您!”
“本王做了什么?本王做了什么?哈哈哈……”他笑得癫狂,几乎要将他那副孤傲的五官撑破,忽而笑声又在一瞬间戛然而止,他平静得像一尊神像,高仰颅顶,垂目示人,“我对她做了什么?你问她自己呀。”
公主注视着李沐妍,想让她回答。可李沐妍不想提起,那夜之事,她巴不得能全忘了,可那痛痛得刻骨铭心,她根本忘不了。
“不说罢了,本王来说。”宁王不疾不徐地朝她们走来,嘴角的不怀好意丝毫不加掩饰,“你所保护的这个人,早已属本王所有。”
安玲公主不傻,她瞧两人神色,瞬息明白了此乃何意。“王叔您……您怎能如此?!您对她的恨到底是哪里来的?您不是这种不辨是非的人啊!”公主光是粗想李沐妍的遭遇,就已吓得哭了出来。却见她抹干眼泪,只因莫嫔可没教过她以哭来解决问题。她话锋一转,问道,“既然她在伺候您,那为何会搞得如此狼狈不堪?连个普通丫鬟的体面都没有?!”
李沐妍一言不发,宁王也根本不想解释。还好夏雨也在场,见眼下情形,她觉得或许是个机会,便逾矩开口,“因为她现在负责打理王府里的三处茅厕。”说罢,她被宁王恶狠狠瞪了一眼。
“什么?!”公主顿时转悲为愤,“王叔,好歹沐妍也是入过宫的小主子,好歹您还认过她这个妹妹。您怎忍心这样对她!”
“宁王府的事,轮不到你指手画脚。夏雨,送客!”他转过身,不愿再视她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