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然间,李沐妍感到六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。在她们一番软磨硬泡之下,她只好硬着头皮,吹了一通不着边际,神乎其神的马屁话,“对,王爷他简直就是……”
……
夜幕低垂,众宾客纷纷散去。
回程的马车上,萧灼今夜饮酒过量,微醺之意已攀上了双颊。他端坐于马车之内,飘飘然地看着李沐妍,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捧腹大笑起来,“哈哈!哈哈!!沐妍,没看出来你口才这么好?哈哈哈!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?!哈哈哈!”
“嗯?”
“你们不是在隔壁议论我吗?”
她脸上瞬间泛起一片潮红。这下糟了!她不过是随一时兴起,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天花乱坠之词,都用来赞美他了。怎就被他尽收耳底了呢?
萧灼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,“今日可真是高兴。一是勤儿回来了,二是原来我人缘这么好?哈哈哈!”
萧灼与李沐妍,一个一路笑语,一个一路羞愧。回到王府后,在路上的岔口,丫鬟夏雨前来搀扶萧灼。李沐妍正欲告退,又被他唤住,“沐妍,跟我来。夏雨,你稍后再来服侍,去弄点醒酒汤来。”
夏雨应声而退。
李沐妍不知他所为何事,只觉得跟着醉酒的姐夫走,多少是有些不妥。他二人行至书房门前,她止步以避嫌,“请问王爷,到底是何事?”
萧灼稳了稳身形,方道,“你……你且在这稍候。”言罢,他独自进入书房,过了片刻出来,手里多了只盒子。他打算跨过门槛,却被醉意绊了一脚。于是半身在屋内,半身在屋外,背倚门框而立。
“这是翠洲今年孝敬的镯子。沐仙一只,你一只。”他取出镯子,举之向月又细观了一番,“你看,一丁点石棉都找不见。翠洲一整年也出不了几块。来,戴上看看。”
他下意识伸手欲为她戴上这镯子,然而二人皆因此僵住。男子亲手给女子戴手镯,怎么说都过为亲密了。酒醉中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遂后退几步,将镯子交到了她手心里。
“这……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“我送你的,拿着便是。”他淡然说道,却似是命令。
“可这……”她自知无功不受禄,这样的厚礼让她心生畏惧,“还是请您拿回去吧。我……我不喜欢……”
萧灼仰头靠在门框上,以从上至下的角度默凝她良久。随后,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毫不在意地戳穿,“你拒绝,是因为真的不喜欢,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?”
她瞳孔一缩,不由愣住。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,竟被他一语道破。她无地自容地低着头,难以应对。
萧灼倦然微叹,对她的自卑感同身受。但他比她多明白些道理,因此,他恨透了这份自卑。他不屑地质问她,“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爹不疼娘不爱吗?”
她似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,而他却没继续与人分享伤疤的兴致。
他命她,“戴上。给你了,就是你的了。”
她不敢再有任何推辞,低声道了谢,便自己戴上了镯子。
他静静注视着月光下的李沐妍,又给了她一件比这镯子更为珍贵的赠礼他对她说,“其实你胜过许多人,只是你自己还没发觉。”
她尚未参透此话的含义,但这却是她听过最温煦的话语。书房门前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温热,烧得两人面颊绯红。
他又看了她许久,在喘息声变得急促时,他才猝然开口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萧灼的语气,明确了逐客之意。
她也若惊醒一般,二话没说,护着他送的手镯逃离了此处。见她渐行渐远,他那醉酒后的飘然也一并消散而去……
今日,韩子士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