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姑娘被甩出马背,巫马霁顾不上其他,纵身一跃,在半空中抱住了她。两人同坠地上,翻滚数圈才停。不幸中的万幸是,跌落的前方恰好是一块平地。巫马霁紧紧护着女子的头部和颈部,才没让她受半点伤。
停下后,他怀中的姑娘终敢睁开眼睛,愕然发现自己不仅毫发无损,身上竟还压了个该死的致国男人。
她毫不客气地一脚把他踹开,抖落衣上的尘土,傲然站起来,“谢谢你救了我!”她口中说着道谢,神色却无半点感激之情,“但别指望我会放过你!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!”
巫马霁扶着生疼的膝盖站起来。听她这话,恐怕他今日是难逃一劫了。他胳膊上的飞镖,因刚才那番翻滚,现已深深扎进了肉里。
姑娘瞥见他肩上的伤,咄咄逼人的神情之下,竟透出了几分担忧。
巫马霁这点痛还是能忍,便急着追问她,“姑娘,城中的子杉细作莫非就是你吗?”
“谁?谁是细作了?!”
“若不是你,朔王殿下怎会亲自出城追来?倘若姑娘真是清白无辜,等下朔王来了,姑娘和他禀明原由便可。朔王殿下宽厚仁慈……”
“萧勤宽厚仁慈?!哈?!他杀了我族多少人,他还……”姑娘的话语戛然而止,她意识到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,清算这些血海深仇。
她理了理自己的发髻,百般无奈地解释起来,“看在刚才落马,毕竟是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,我告诉你真相。我才不是什么细作!只是前几日来雷州城游玩,谁知错过了出城的时辰?你家萧勤设立的通行牌制度也太严苛了!牌子一旦过期,就死活出不了城。后来,他们设法买通了维护城墙的工人,居然挖了个地洞,才帮我逃了出来。”
“地洞?什么地洞?”
“就是!就是……那姑娘被抛尸的地方。他们……杀了她,再在抛尸的地方挖了个地洞……”她的口气越来越虚,言尽于此,深深低下了头。
巫马霁闻言,顿时怒火中烧,“你是说你为了出城,就用那种丧尽天良的手法,残害了一位无辜的姑娘?!”
“那都是她死后做的!” 她被他凶得鼻头一酸,眼眶泫然泛红,“你以为我愿意就为了出个城,而搭上她的性命?可那是她自愿的,她说她从幼时便被拐卖至雷州,沦落风尘。这是她首次为子杉国献身,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。这是她自……”
她泣不自胜,哽咽道,“你以为我忍心啊……要怪就怪萧勤太狠了,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。就是为了让你们觉得她死得可怜,烧纸钱给她才会变得合理……”
“合理?因为你的错,死了个无辜的人。这叫合理吗?!”
“我错了!我知道错了!你凭什么骂我?!” 她掩住耳朵,不想再听他斥责,又从衣襟中取出一瓶药,“给你!我的飞镖有毒,这是解药。我这人恩怨分明,我辜负那姐姐的一条命,已经没法还了。但我看你虽然话多,却是个好人,姑且饶你一命。”
远处传来逼近的马蹄声,朔王与他的士兵就快找到这儿了。她的白马也已恢复元气,随时准备奔驰。
她走到巫马霁身旁嘱咐,“赶快吃了,不然就来不及了!”
他仍不确定她到底是何居心?可她却主动打开药瓶,强塞一粒药丸入他口中,见他吞下,她才放心上马。她的白马急着要上路,却被她紧紧拉住缰绳,“再次谢谢你救了我一命,望多保重。”
“慢着,你到底是谁?!我得回去复命!”
姑娘隐下泪意,高居马背,冲着他傲然一笑,“你可曾听闻子杉国最引以为傲的公主?那便是我!驾!!”她飒然转身,策马而去……
朔王找到了负伤的巫马霁,将其带回军中,听他详述了事情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