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灼微感诧异,轻掀窗帘,眼前果真是一条美人如云,欢声缭绕的伎馆乐街。他随即问道,“怎么来这儿了?”
车外的杨从武如实答,“回主子,商会会长推荐的地儿就是这里。您看,前头似乎就到了,众人都在迎候我们呢。”
“哼……”他按下不表,又再次叮嘱杨从武,“对了,若实在有人要打听我的身份,你当如何对答?”
“属下记得!就说您是骠骑大将军李沐修。”杨从武说着说着偷笑起来,“此名号一出,那些人可不都得乱猜了?凭他们那般欺负了娘娘,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?哈哈哈!”
“呵,就该如此。”萧灼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戏谑的雅兴。
马车停驻桂音楼前,富宿一众有头有脸的老爷们纷纷引颈期盼,静待贵客现身。
会长立在人群之首,作为代表,道尽一番恭维之词。
车里,传来贵客犀利如刃的质问,“会长大人,本官好意请诸位共宴,意在探寻富宿未被朝廷发掘的新奇玩意儿。你把本官的宴请设在这种地方,意欲何为?”
会长油滑,深谙官场之道。他凑上前拱手作揖,被杨从武所阻,只得在一丈之外笑呵呵地回应,“回大人,这桂音楼可非低俗伎馆。此乃富宿最好的酒楼,且里头的姑娘不仅各个能歌善舞,还能吟诗作赋,那伺候人的手段绝非一般伎馆所能……”
“住口!”杨从武听不下去,抵上剑鞘堵住了那人的嘴。
萧灼却淡然笑道,“哦?如此说来,确实值得一探。对了,那瑞知香的李掌柜可曾到了?”
“回大人,没见她人。”那会长如笑面老虎,逮着机会便来告状,“大人,您可别被那李掌柜的美貌所迷惑了。她那百花糕无非就是米糕翻了点儿花样罢了。只是她仗着自己与姐妹有几分姿色,整日打扮妖娆,常于店中恃美扬威,靠卖弄风情招揽生意。听闻,她还与邻县县令关系暧昧。一家子女流之辈,开这么大个店,却不知是哪儿来的本钱?传言皆说是她早年给人做外室攒的。像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,也不怕叫人吃坏了肚子?更是不配加入商会!还请大人明鉴啊。”
会长说完这些,连杨从武都替他捏了把冷汗。
萧灼无意识地握紧拳头,颤着唇角挤出一笑,“嗯,原来如此,真是多亏了会长提醒。”
会长被赞许冲昏了头脑,眯着眼继道,“小人今日把场子设在桂音楼,定能让大人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。无他,唯伎人尔。 ”
话音未落,车内掀起一阵袖风,窗帘半起,一只茶杯自窗口飞出,直直砸在那会长的脑门之上,只听其哀嚎不断。
车厢内,萧灼厉声道,“好个唯伎人尔!本官要见她,还轮不到你在这对她说三道四!你算什么东西,敢在本官面前说这种下三滥的污言秽语?本官知道你们是同行,可你家的一合酥,年年陈那贡桌上,但宫中的贵人们,却连瞧都闲瞧一眼,即便是辛者库的奴才都懒得去偷。看来这一合酥就和它的主人一样,都是个招嫌的玩意儿。早就该换了,换个新鲜的进来。”
话说至此,会长噤声捂着脑袋,已然汗流浃背。
萧灼却欲使这儿的所有老爷们都尝尝任人宰割的滋味,“昨夜瑞知香仅得四票,足见我们这富宿商会真乃上下一心。我朝军中若能有你等这般忠良,何惧那边境贼寇屡屡来犯?”他一挥手,大笑道,“明日,给诸位的军令便会送达府上,就等着与商会的弟兄们一同参军,保家卫国去吧!”
“啊?”会长身后,一男子吓得出了个声儿。
杨从武瞧他胆儿小,立刻逮着他薅,“喂,住哪儿啊?明儿我给你送去!”
“啊?不不不,大人饶命啊!”那男子忽地双膝发软,跪下给杨从武连连磕头,“小的知罪!小的再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