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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魔在耳旁低语蛊惑:上楼去,去占有她,这里有谁能阻拦你?
可他又扪心自问:你准备好如何面对她了?这么多年,是什么在阻碍你?你心知肚明……
萧灼心头打结,揪得阵阵酸疼。可在恍惚间,他听见了那隐隐的啜泣,每每她哭,皆是如此。
他顿时心无杂念,毅然抬步上楼。跨过光亮与昏暗的交界线,他踉跄扶栏稳住身形。适应了二楼的幽暗后,他瞥见几扇屋门中,唯有一扇半掩,那难抑的啜泣便从那门后渗来。
他轻步趋近,从门隙窥望屋内,见衣裳散乱一地。只见她颓然坐在地上,仅披一层薄衣。双手紧紧掩面,试图藏匿悲戚,唯有抽泣透过指缝出卖了她。
萧灼目睹此景,自启程以来便惶惶不安的心脏,此刻几乎爆裂。他渴望如往昔般,慢慢步她身旁,拥之入怀,轻声问她发生了什么?
然今日,他已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,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片刻后,她毫无预兆地收拾了泪水,冷着脸起身整装,冷着脸略施粉黛,冷着脸转身向屋门走来。
他倏然回神,蹑着疾步隐入走廊的幽暗之隅。
她未觉他的存在,捋着头发踏出房门,于梯前深吸一口气,下楼时,又是那带着笑意的语调,“我收拾好了,先出门啦!”
楼下姑娘唤她止步,“哎,姐!你不是回来拿样品的吗?!喏,给你!”
“啊对对对,你瞧我这脑子……”她轻拍额头,自嘲一笑。
萧灼缓缓步下几阶楼梯,眼中所见,唯她裙摆轻扬。
李沐妍提起篮子,临行之际,一把将坐在门口的稚童抱到了柜台后,“友儿,你又想招呼客人呐?娘亲今早把柜台里东西的东西翻乱了,你先帮娘亲理一理,好不好?”
此言一出,萧灼差不多是两眼一黑,险些断气。所幸理智恢复及时,他回想起探子曾报,她于几年前收养了一名弃婴。如今看来,估计就是这个叫友儿的孩子了。
他收拾收拾额头的冷汗,继续窥视楼下的一举一动。
她安置好了友儿,便步履匆匆出门,向河口疾行而去。
见楼下众人各忙其事,萧灼趁机寻隙,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铺子。
虽暮色已浓,好在节日里的富宿灯火辉煌,他很快即在人群中锁定了她的身影。
无由上前打扰,亦不甘心离去,他隔着数丈之距默默相随。
河口岸畔,游人如织。她放慢脚步,对着河面左顾右盼,见她忽地似有所得,旋即转身向他的方向款款走来。
一招回马枪,杀得萧灼猝不及防,他见大事不妙,于是身手矫健地弓身,伏低做小地往一旁躲避。
奈何身旁一侧人潮拥挤,另一侧则乃游客登船的口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