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郁气涌上心头,她正愁无处发泄,他这倒自己送上门来了。她猛一拍桌子,起身冲去见他。
萧灼刻意让人传了话去,此刻正悠哉悠哉地翘着腿,在院子里静候佳人服软。他那算盘打得也够矫情:今日这场合,看你敢不来求我?即便你认错,原谅与否,也得看本王爷的心情。
他隔老远便能感知她的气息,不,当称之为杀气。他见她冲到眼前,甚至还未及从她惊为天人的装束里回过心窍来,他便被她拽了起来。
她抓着他的手腕引路前行,一副教训人的架势,头也不回地斥责道,“王爷你几岁的人了?是小孩子吗?非要挑这么重要的日子闹?!你这些唬人的伎俩,我早就司空见惯了,休想算计我!”
“我?我!”萧灼顿时理屈词穷吃了瘪,他本该气急败坏的,怎料心动却抢了先?实话实说,他也看不上自己,李沐妍跋扈起来,竟叫他打心里着迷。
直至被她扔上马车,他才缓过神来,怒不可遏地攫住她的胳膊,“李沐妍,你别太过分!”
“究竟是谁过分了?放开我!”她奋力推开他,且坐去了对面。
萧灼以眼杀人,却是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。毕竟此时此刻,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,皆是耍赖撒娇争宠之词,他哪儿说得出口?
他只能在往昔怨恨的冷羹里,寻回些许戏谑的余韵,片刻之后,只见他理了理袖口,目如寒霜,唇如利刃,“李沐妍,你也知今日是什么场合,我国与子杉能否化解世代恩仇,皆看今日造化。而你是这皇城之中最尊贵的王妃,该如何表现,你自己斟酌吧。”
她唇角微扬,满是不屑,“不用王爷费心,我李沐妍什么没见过?”她脑袋侧倾,瞥了他一眼,“倒是王爷您……”她信手勾起他鬓边的一缕碎发,“这眼睛怎看着红红的,莫非是气哭啦?可别叫子杉国王发现,我朝威风八面的宁亲王,实则就是只小白狗呢!”
“你!”
说话间,马车已至,李沐妍没安好心地笑了笑,便下了车去。
宫门前,人声鼎沸,王都乃至全国上下之内,能与宗亲臣子搭上关系的人物,皆挤入了皇宫。当真是金灿灿珠绸玉锦占宫阙,齐刷刷高门显贵旺皇威。
宁王府的两位,虽平日不和,此刻却默契十足,自下马车起,便演绎了一出相敬如宾。素日里精简的亲王仪仗,今日也都十成十浩浩荡荡地摆了出来。王爷王妃,贵为千万宾客之首,并肩高坐暖轿,悠然入宫……
皇宫中,大殿上,两国君王恰如生平素未谋面的知己,嘘寒问暖,相见甚欢。往来之间,客不居下位,主不显恭谦。
午后,宫中已挤满了各路宾客。往日肃穆庄严的大殿,今日竟如市井茶楼一般,人头攒动,沸沸扬扬。
这场面闹得太子心浮气躁,他在人群中寻觅那子杉公主,却未见其影。方才初见时,他粗略瞥了她一眼,只觉那一头黄发俗媚不堪,那一双碧眼更是显尽轻浮。他断定她就是一娇纵乖戾的蛮夷,一想到来日要与她同床共枕,他心中不胜厌恶。
恰逢王子安德上前搭话,“太子殿下,你这宫廷也太热闹了,不如你我出去透透气?”
太子看这王子更是入不了眼,那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,当真是未开化的傲慢。然表面上,他轻颦一笑,朝王子挥手示意,“好,请随本宫来。”
两位储君漫步于宫墙之下,身后百仆相随,王子拍着红砖,叹言,“你们致国与我子杉很不一样,我子杉宽广辽阔,高山群立。而致国嘛……就有些小家子气了。”
“哦?那是王子你还不够了解致国。”太子释怀一笑,这王子当真如他所料,“若有机会,不妨在我国多待一会儿,让安玲公主带你好好领略我致国的大好河山。”
王子微嗤,应了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