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官立刻敲槌,“肃静。”
“被控方暂时没有其他证人出席,请控方证人率先发言。”
“我是卡尔璐的生活管家,负责照顾顾客的起居。在我所能查到的信息之中,我注意到她并非是用自己的账户进行支付的,并且同时她挂靠在一名高级客户账户下完成了入住。同时,原本那位客户提前为了挂了一个账户,让我从这个账户中预支她的花销。”
“请被控方陈之微陈述是否对此有异议?”
“没有异议。”
“请控方五城军团进行提问。”
法官话音落下,我听见我的内心悄悄叹了口气。对方说一个小时后到,除去休庭的时间,除去开始陈词的时间,这还得再拖二十分钟。
军团发言人直接问道:“请问,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。”
我道:“朋友。”
军团发言人开始提取资料,道:“你出身三城的帮佣人家,但读书一直在六城,后来退学前往十二城。请问是三个城市中哪城的朋友?”
我反问:“资料这么笼统,你怎么敢推定我只能认识这三个城的朋友?”
军团发言人穷追不舍,“那我更正,请问你的朋友是哪城的人?”
律师率先回答,“这是被控方方的隐私,无可奉告。”
“法官,申请驳斥,问题与本案一定有联系。”
军团发言人道。
法官点头:“准许控方的驳斥,请被控方回答问题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沉默了,上来就这么直击核心,我感觉不到十分钟我就要被判刑。
“我并不清楚他具体是哪城的人。”
我只能含糊其辞。
面对第一个问题就含糊其辞,这显然不是个好开头,我感觉到军团的人明显兴奋起来。他们看向我的目光都变得灼烈起来,似乎我是一个行走的送分机器。
显然,我很可能也真是这么回事。
因为他们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。
“仅仅是朋友为何愿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?根据记录显示,你住在卡尔璐的日子里你的朋友并没有前来看过你。”
“你们是朋友,还是雇佣关系?”
“账户的金额你没有动过,这是不是你的酬劳?”
“调查中提示,你曾向卡尔璐的人说过,对方是为了感谢你而让你入住的?”
“他为什么感谢你?你做了什么事?”
“你和他是否交往密切?”
……
他们不再追问那个人是谁,而是反复质询我与“那个人”的关系。我回答了一些,糊弄了一些,沉默略过了一些,但是我的回答并不重要。
因为提问本身就是一种权力,一种拥有立场和舆论导向的权力。
当他们问我是否与“那个人”有亲密关系的时候,我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,陪审团也好,旁听席的人也好,他们已经通过这个问题联想了到了许多。
我节节败退,败退得很可怜,可怜的原因是江森。
他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敲定我与“那个人”关系密切,然后再找其他人侧面论证或是暗示,那个人是江森。然后,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,我和江森有染,我杀了迪森,江森为我掩盖。
提问进行到尾声时,我看了眼时间,心灰意冷了起来。
因为此时才刚刚过去十三分钟。
从那个酒店飞到法庭,也还要再拖十分钟。
而距离监察官赶到这里,也还有七分钟。
我算着时间,越算大脑越安静,歌都不唱了。
再见了,我的点播机。
再见了,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