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在集市上买到的簪子自然不会怎么华贵,不过是根极为朴素的银簪。
陈用吉本来还担心窈娘会不会瞧不上,可是当她一收下银簪便让他帮她把银簪插上鬓发时。
即便如他这般的人,也忍不住感激上天。
窈娘活着,团团长大了,他们如今过着的,正是从前他肖想过无数次的日子。
陈用吉赖在村中小院的借口,是山洪冲垮了山上的茅屋。
如今天气早已放晴,他自然也得做出一点上山修葺屋子的样子。
窈娘没有再跟着船队去扬州,她预备歇一歇,好好陪团团一些时日。
孩子虽然懂事,她却也不能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。
下午,窈娘窝在屋里帮团团做衣服。
团团早就倒在床榻里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。
这个年岁的孩子长得快,身量过几天就窜一大截。衣服换得也勤。
虽然镇上不是不是没有成衣铺子,可她亲手给团团做的衣衫,总是要比成衣铺子卖得现成的要好。
窈娘专心地替团团缝补衣衫,外头忽然传来村里人的喊叫。
她心中一颤,针尖立刻就扎到了手指上。嫣红的血珠渗出来。
窈娘顾不得许多,连忙跑到院中。
喊叫着的人是村东卖猪肉的张屠。
远远的,他扶着一个男子,一边走一边喊:“团团她娘,团团他爹受伤了,快过来!”
自从上次,团团带着“她爹”去大牛家抢回了玉佩,村里人便都知道,山上的守墓人原来便是团团的父亲,称呼他时,便也都随着大流,将他“团团她爹。”
窈娘心中一慌,咬牙过去。
男子顺着张屠的力道站直身子,攥住她的手。脸颊苍白如纸,眉间没有小痣。
“窈娘,快走。他找来了。”
“什么!”
陈用贞道:“他认出来团团,这几日我被秦二绑走。一脱困便跑来找你。我们得走,得快点走,不能再留下这里。”
一时间天地寂静,窈娘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涌动的声音。
陈用贞被秦二绑走,那这几日陪着她的,给团团做木头老虎的人,居然是陈用吉吗?
他又找来了。
他又骗她。
窈娘定了定神。扶住陈用贞,掏出些银两塞给着张屠,道:“张大哥。能不能再麻烦您跑一趟,把村里的陈大夫请来·······”
都是乡里乡亲的,窈娘待人又一向亲和·。张屠自然无有不可。攥着银子便又冲出了院子。
窈娘将陈用贞扶到了屋中。
“窈娘,不要浪费时间再找大夫。我们就现在就走,带着团团,团团呢?兄长他有没有伤了团团?”
陈用贞被秦二禁锢了几天。几天里水米未进,虚弱了许多。
他此时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带着窈娘和团团走,离开村里。
“你放心,团团没事。”
窈娘看陈用贞唇色苍白,倒了杯茶水喂给他。
心中思绪翻涌,方才淡淡道:“我们不走了。”
“什么?”
陈用贞抿唇,眉头一锁,“不走,难不成你还想跟着他回去,让团团也回宫里去?”
窈娘摇头。
“就是走,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?你别忘了如今他是什么身份。就是陛下和太后也要敬他三分·······”
而今天子年头,朝内朝外陈用吉一家独大。天下皆知。
政令出于内阁而止于司礼监,大周政务全都握于陈用吉一手。
就是走得再远,只怕也跑不出大周疆土。
“那我们往北,去草原,天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