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得正好,陪我算一卦。算完了,我请你吃小鱼干。”

麒麟猫世间难得,能驱邪祟,辨吉凶。

顾知灼从抽屉里拿出她的罗盘,猫就乖乖走过来,往罗盘的边上一坐,软乎乎的黑色肉垫在天池拍了拍,抬起小圆脸,一本正经地看着她。

顾知灼拿起罗盘,利落地起了卦。

这一卦,是为了谢应忱占的,算的是该用蜜丸,还是开炉炼丹,她一直都拿不定主意。

也不敢用公子的性命去赌。

她一连起了两卦,卦象所指都是用蜜丸,狸花猫瞪大着猫眼,热切地看着她,又慢悠悠地把爪子放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
喵呜!

顾知灼郑重地点了下头,一拍桌子:“决定了,就开炉!”

喵呜?

麒麟猫喜欢倒霉的人,尤其喜欢在生死一线挣扎的人,简单的说,它喜欢的是凶,有它在身边,算出来的都会是大凶,反着来,就是大吉了。

不过,这能占的也只有“是”与“非”这样的问题,问不了太复杂的。

“多亏了你。”

顾知灼和它湿漉漉的小鼻头碰了碰,毫不吝啬地夸奖道,“你真能干!”

“我最喜欢你了,你是这世上最最好的猫!”

“喵呜!!”

猫被夸得迷失了自我,翘着胡须,麒麟尾在书案上一甩一甩的。

“再来!”

在用不用朱砂上,占出了不用。

顾知灼决定,用!

朱砂内含真汞,不热而寒,可镇心定惊,驱邪疟。(注),对公子的病用处极大,但朱砂本身也有毒,公子身体孱弱的很,顾知灼先前始终下不了决心,要不要用。

医者不自医,对自己在意的人,总是会难下决定,尤其不敢随意用猛药。

她不断地起卦,用了一下午,终于把纠结了好几天的方子彻底定下了。君药和她原来所决定的一样,臣药又改了几味,用量也重新斟酌,尤其是附子和朱砂,因决定了开炉,顾知灼就大着胆子用了极大的量。

“搞定啦!”

顾知灼心满意足地把写完的绢纸拿在手上,等着墨迹风干,又让琼芳拿了一大盘小鱼干犒劳它。

“喵呜!”

小鱼干全都是琼芳刚刚烘好的,用的是庄子上新鲜送来的小白条。

还热乎乎的小鱼干香气扑鼻,馋得猫垂涎欲滴,它满足地吃完了它的酬劳,舔着爪子,在顾知灼的书案上打了个滚,软乎乎的肚皮朝天,勾得顾知灼忍不住摸了好几把,它才跳上窗台,走了。

顾知灼捏着小手绢对着它挥了挥:“再来玩呀”

“喵呜!”

狸花猫的心情好极了,它吃到了好吃,还贴贴到了那个特别特别倒霉的气息!

它翘着白胡须,昂首挺胸地在围墙和尾顶上奔跑跳跃。

猫要回家啰!

它在外头野了一天,沈府就找了它一天,东厂的眼线再能干,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得盯着一只猫。他们几乎快把京城翻过来了。

如今见它终于出现在了围墙上,一个小内侍喜极而泣。

“在这里!”

呜呜呜,终于找着了。

“猫祖宗,您可算回来了!”

没一会儿工夫,十几个小内侍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,他们怕猫生气,也不敢靠近,就小心翼翼地、远远地围着它,还有人喊道:“快去禀报总管。”

“别出声,吓到猫怎么办?!”

这么一说,所有人都拿手捂住嘴。

金色的猫眼往下头一扫,猫矫健地从围墙上跃下,麒麟尾高高翘起,目中无人地往书房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