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看向自己, 那学子心头一松,连忙又挺了挺胸膛, 头一个道:“请容太夫人上路。”

哼,竟然敢卖题!还敢威胁皇后。

幸亏皇后娘娘意志坚定,不为所动。

可万一,娘娘心软了怎么办?

这么一想, 他大声道: “容太夫人为以正法度,甘愿赴死, 此行大善也。”

“不、不要!”

眼看着这么多人等着送自己去死,容太夫人终于怕了,她高声尖叫着, 两条腿也跟着瘫软了下来。

士兵们扯着她的胳膊拖行。

“母亲!祖母!”

容家母女连滚带爬地跟上,又不敢从士兵的手里抢人,吓得眼泪汪汪。

容太夫人吓得浑身直冒冷汗,后背早已湿透,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:不可能!绝不可能。她只是吓唬自己。

她是皇上的嫡亲外祖母,她逼死了自己,怎么向天下人交待。

她无数遍跟自己这么说,然而,随着越来越靠近城楼,士兵们也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,她的心跳如擂鼓,呼吸都快停滞住了。

“听说。”周牧若无其事地说道,“王究之从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,头颅触地,脑浆迸开,都不成人形了。喏,就那儿,容太夫人,您看见没?”

容太夫人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去看,打了个哆嗦。

王究之从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,她刚嫁进京城不久,还是一个小媳妇,跟着人一块儿去看热闹。看到的是不成人形的肢体。

红的是血。

白的是脑浆。

破烂的是断肢残躯

容太夫人打了个哆嗦,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她?

顾皇后根本就没有跟过来,周围蜂拥着她的学子们还在之乎者也的劝她去死

“不,不要!”

“我不死了,不死了!!”

士兵放开手,容太夫人跌坐在地上,吓得不行,清远侯夫人赶忙上去扶着她,心乱如麻。顾皇后软硬不吃,皇上是不是也一样,那侯爷他,是不是要完了?!

她如遭雷击,脑子嗡嗡作响。

周牧回来复命,顾知灼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:“容太夫人向死之心不够坚定,实在让本宫失望了。”

她冷声道:“押回清远侯府,待朝廷按律处置。”

“是。”

说完,顾知灼的目光扫向了偌大的午门广场,面对一张张紧张的脸庞,她淡淡一笑,朗声道:“恩科必会公平。你们好生复习,当全力以赴,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殷殷期盼。”

“本宫等你们金榜题名的好消息。”

她的声音不轻不重,仿佛带着万钧之力,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学子的耳中。

学子们的心头一松,一股激昂的情绪在胸腔涌动。

他们眼中闪动着炽热的光芒,仿佛已经能够看到金榜题名时,自己的意气风发。锦绣前程就在眼前,触手可及。

“学生必当全力以赴。”

一个学子率先出声,紧接着,更多的声音涌了进来,激昂沸腾。

“不负君恩!”

“不负君恩!!”

“本宫拭目以待。”

顾知灼正要回去,脚步忽然一顿,看向了不远处的黑漆马车。

她驻足等了一会儿,待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下,沈旭踩着脚凳走了下来。

“督主,好巧。”

巧?

沈旭看向了被忽悠的激情澎湃,热血沸腾的学子们。

他早就到了。

看着她三言两语间,就压下了一场舆情,容家再掀不起风浪,学子们更是对她死心塌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