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散席的时辰,皇帝也没有再回来,多棱跟个没事人似的,还过来敬了顾以灿三杯,到最后喝得半醉半醒,让人扶了下去。

谢应忱看了一眼角落的漏壶,率先起身,见状,殿中众人也纷纷起来,见礼恭送。

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华章殿。

顾知灼本想再等等谢丹灵的,阿妩过来带话,说淑妃让他们先回去,又悄悄递了她一封信:“娘娘让奴婢交给大姑娘的,娘娘说五公主及笄那日,大姑娘不用进宫了。”

顾知灼默不作声地接过信,藏进了袖袋里。

走出殿门,她左右一张望,脚步轻快地走向了谢应忱。

“公子。”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,向他显摆新得的草编鸟儿,“公子,好不好看。灿灿给我的。”

顾以灿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。

谢应忱:“好看。”

“对吧对吧,它还会飞。”

顾知灼欢喜地提起鸟,左晃右晃,它的翅膀好像真的会迎风扇动。

扒在她肩上的猫被勾得眼睛发直。

咳咳。

礼亲王清了清嗓子,示意自己也在。

他数落道:“你这丫头,什么时候能把脾气收收,当众给皇后没脸,这要真追究起来,是忤逆之罪。”

顾知灼理直气壮:“皇后病了。”

“你还说。”礼亲王虎着脸吓唬她,要不是她临时憋出来了这个借口,自己都不得不出面。

那是皇后!

哪怕在民间,她也得唤一声叔母。一点也不孝顺!

“以后不许这样了,知道没?”

“知道了。”不会改的!

礼亲王见她乖,满意了,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,一边走还一边和谢应忱说道:“那个叫珈叶的西凉公主,本王瞧着倒是个懂事的,若是谢璟有她规劝一二,日后能省些心就好了。”他说着,小心地去看谢应忱。

作为宗令,他实在不想谢家人之间手足相残。

忱儿不是个心狠手辣的,若是谢璟能听话,谢应忱说不定不会赶尽杀绝。

生怕他直接拒绝,礼亲王连忙又道:“先看看,咱们先看看再说。我瞧着好歹比那个姓季的懂事。 ”

“十月十四的婚期,忱儿,会不会太赶了些?”

礼亲王是觉得定的有些急了。

十月十五以后也是有不少好日子的。

谢应忱温言道:“叔祖父,这也不是我的婚期,不用问我。皇上他乐意就行。”

什么婚期不婚期的!顾以灿默默地和妹妹换了个位置,走在了她和谢以忱中间,把自己的袖子给她拉。

嗯。这下舒坦了。

到了宫门,礼亲王先走一步。

谢应忱又目送顾知灼他们的马车离开,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。

怀景之已经等在了马车上,起身见礼后说道:“公子,这是从雍州送来的紧急公文。”

谢应忱抬手接过,问道:“景之,你会用叶子编鸟儿吗?”

啊?

怀景之博学多才,熟读经史子集,唯独没学过这个。

“不会。”

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自家公子抬眼朝他看来时,眼底仿佛藏着浓浓的失望,好像他不会编鸟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。

不是!他是幕僚呀,幕僚什么时候连编鸟儿都得会?

怀景之莫名其妙,很想和他家公子好生说道说道,一个合格的幕僚应该做的是什么。

“算了。”谢应忱翻开了其中一本,头也不抬道,“让人去准备一些柳条来。”

未出口的话憋在了喉咙里,化作了一句
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