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道:“重九,你跟上去瞧瞧。”

重九不声不响地追了出去。

顾知灼把小圆牌给他看,思忖道: “这肯定是北疆军的没错,我在爹爹那儿见过。锈成这样,至少也好几年了。”

谢应忱接了过去,

他也见过类似的圆牌,在凉国的时候,凉人曾把这当作是炫耀的战利品。

“师父说,你有大气运。”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往巷子外走,走得蹦蹦跳跳,“这小子肯定有用。”

满口谎话。

十句话里至少有九句是假的,与其她花力气审,不如让他自个儿露出马脚来。

“我们去看看。”

谢应忱向来听她的,两人出了巷子,没等多久,重九也折返了回来:“大姑娘,他跑了后回了自己的家,就在前头。”

重九带路。

其实离得挺近,走到街尾,再拐进一条胡同便是。

这胡同与雁子尾巷差不多,甚至更加的肮脏杂乱,地上满是不知明的液体,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,看到他们,不少人目露好奇,也有孩童悄悄地跟在后头。

在胡同里东拐西弯地穿行了一会儿,重九指着前头的一间矮房:“就是这里。”

这房子极为破旧,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竹席挡在门口,还不等靠近,里头就响起那个小乞儿的嚷嚷声:“我让人逮着了,今儿没银子了!别问我要。”

“没用的东西,老子养你有什么用!”

一声喝骂,紧接着是藤条抽打皮肉的声音。

小乞儿发出痛呼,恨恨道:“那你把我卖了好了。我没用?我要是没用,你早让赌场那些人给砍死了,还有力气在这打人。”

声音和刚刚装可怜时完全不同,带着一股子倔强和憎恶。

顾知灼看了一眼谢应忱,迈步走了进去。

地上满是脏污,几乎没有落脚处。

重九掀起门帘。

破旧的帘子掀开的一瞬间,涌进屋里的阳光让里头正在争吵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手遮眼,看向门口。

见到顾知灼时,小乞儿吓了一跳,本能地往后缩了缩。

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红痕,还在往外渗血,男人的手里则捏着一根藤条。

男人呆住了。他连忙去看儿子,见他那副心虚的模样,一下子就猜到了。

“你这混账玩意,竟叫人跟到家里来了,老子踹死你。”

说着去扯他的胳膊。

小乞儿推开了男人,抬手一抹嘴角的鲜血,脸上不似方才的小心翼翼,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怨怼。

为了那个钱袋子,竟然还跟踪他。这些贵人都这么闲吗?

她脚上这双绣鞋的珍珠都得值好几百两银子了吧,踩在这脏兮兮的地方,也不怕把鞋子踩废了!

小乞儿一言不发。

男人搓着手,低声下气地凑过去笑道:“贵人,这小子得罪了贵人,小的定会好好收拾他的死小子,还不过来给贵人磕头!”

他的脸色腊黄,连眼白也黄黄的,身上一股子浓重的劣质酒味,小腹出奇的大,脸上挂着讨好t?和献媚,但面向儿子的时候,又是凶神恶煞,杀气腾腾。

这人会是北疆军爹爹麾下的?顾知灼本能的不愿意相信。

“这是你爹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不是说你爹死了?”

小乞儿一别头,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后的心虚,冷声道:“他跟死了有什么差别。”

“你竟然敢在外头咒老子死了?!”

男人气急败坏,举起藤条又要抽,被重九一把拉住,男人踉跄地差点脸朝地摔下来。

看他这副酒气冲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