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忱儿,”礼亲王推心置腹道,“如今无论是在朝上,还是在民间,都在为了你父亲懊悔自责,就应当趁这个机会先定下储君的名份。本王可以为你奔走,像是宋首辅,还有卫国公他们也都向着你。”

他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了谢应忱着想。

“只要能够争取到朝上有一半人站在你这里,定能让皇上下旨立下储君。若是错过了时机,皇上有了准备,就不好办了。毕竟皇上也是有亲儿子的,谁会愿意把皇位让给隔房的侄儿。别说是皇位了,你去民间问问,就连在农家,也不会越过亲儿子,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给侄儿继承。”

“而且你瞧瞧,你现在身份尴尬,还不知道前程如何,哪里配得上人家姑娘。”

谢应忱知他好意,也坦然道:“叔祖父,婚事更急。”

礼亲王皱眉,哪怕满心不赞同,见他目光坦荡,还是问了一句:“为何?”

“冲喜。”

啊啊?还真是冲喜?礼亲王惊住了,紧张道:“你身子又有不适了?”

谢应忱刚回大启时,那副病恹恹的样子,礼亲王记忆犹新。

“你哪儿不舒坦,找太医瞧过没。”

“你也真是的,派个人来跟本王说一声就得了,怎么还自个儿跑来呢。”

礼亲王一连几问,谢应忱总算是揪住了话尾,打断了他:“是我给夭夭冲喜。”

这必须得说清楚,毕竟冲喜有冲喜的规矩,和普通下聘还是不一样的,可别弄错了。

礼亲王:“”

他的嗓音卡在喉咙里,一阵呛咳。

王妃掩嘴失笑。

礼亲王认真地打量着他,谢应忱同样认真地说道:“我父母双亡,舅家也断了关系,只得请叔祖父您作为长辈为我去下聘。”

“你你你!”

礼亲王气不打一处来,他们谢家的小子,堂堂的太孙,日后指不定要登上那个位置御极天下的,怎就落了个要给人冲喜的地步了?

这将来史书会怎么写?!

他只觉得当头一声雷,炸得脑壳子嗡嗡作响,嘟囔着:“你还不如入赘呢。”

“也成。”

“不成!”礼亲王啪啪啪拍着桌子,吹胡子瞪眼,“想都别想。”

罢了罢了,冲喜就冲喜吧,总好过入赘。

气归气,他还是挺担心的:“顾家丫头怎么了?”

早上时还挺精神,把皇帝气得吐了一地,还差点中风。

“真病了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得多找个太医好生瞧瞧,别信那些江湖术士的。王妃,本王的帖子呢,快把太医全都叫去镇北王府。哎哟,这丫头怎么说病就病了呢。”

“夭夭是道门中人。”

对哦。

“若是叔祖父不愿意,那”

“行行行。”

礼亲王赶紧答应了下来,“本王去,本王去!日子定在什么时候?”

“九月初十。”

“初十?”礼亲王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,“你聘礼备下没?”

“定下日子后就先来请您了。”

礼亲王总算是满意了,打发他赶紧去忙,自个儿让人去叫把礼部尚书叫来,宗室下聘还是有一些规矩和仪制的。

但一想,自家小子是去冲喜,从前宗室里肯定没有这样的先例,照抄都不行。

礼亲王捂着隐隐泛痛的腮帮子,这仪制该怎么来,得逼着礼部尚书去翻翻古籍,好好想想。

冲喜也得冲出皇家风范!

谢应忱起身告辞,等再亲自登门去请了宋首辅为媒人后,他脚步匆匆地回了府。

九月初十,时间确实有些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