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万人的行军过于惹眼,顾以灿把人打散后,一批批慢慢动。

粮草不够,这五千人后,再下一批,怕是得十月了。

两人头靠着头,低声说着话。

“妹妹,三万人可能不行,最多只能调集到两万三千人。”

镇北军按制有二十万,但是连年来和北狄战事不休,死伤不断,其制从来没有满过,最多时也就十二三万,其中还包括了残废病弱的老兵和一些刚刚征招的新兵。

再加上去岁那一战,伤亡惨重,连顾白白和顾以灿都差点战死。如今镇北军中可以上战场的还不到六万人,就像顾以灿说的,休养生息,反攻北狄,哪怕有朝廷的全力支持也至少需要两到三年。

“北疆最近有一批马匪格外凶悍,得留人守家。”

顾知灼点了点头:“也行吧。”

如今在京中,顾家统共只有千机营的三千人,多少有些不太安生。

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知灼的目光,谢应忱回首看了过来。

视角在半空中相触,谢应忱紧绷着的双肩放松了下来,眉眼柔和,仿佛再是乌云密布,在看到她的一瞬间,也会化为晴空万里。

咦?

谢应忱的笑容消失了,他注意到顾知灼脸色有些不太对劲,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感。

这个认知让谢应忱心头一紧。

他想起了上回和顾知灼一起看星象时,那颗暗淡无光的伴星。

后来,谢应忱也去请教过无为子师父。

师父说,这夭夭逆天改命所承受的天道反噬,还在一步步的堆积。

谢应忱快步过去:“夭夭。”他的瞳孔中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。

谢应忱摸了摸她略有些冰冷的脸颊:“一会儿,我们去太清观,让师父给你瞧瞧。”

“喂喂。我还在呢。”

顾以灿把他的手从妹妹的脸上拉开,不满道:“你不再去问问了,这妖道说的至少有三分假,满嘴没几句真话。”

“不问了。”

谢应忱的全部注意力全在顾知灼的身上,闻言只随口道:“出家人无三族六亲,其罪也不能祸及道门,他没有软肋。”

顾知灼深以为然。

她忽而一笑,说道:“灿灿,要是有人告诉你,先帝是被长风施法给咒死的,你信吗?”

“除了你,谁说我都不信。”顾以灿一边给妹妹打扇散味,一边还不忘瞪了谢应忱一眼,“要是他说,我更不信了。”

若非亲身经历,谁会信?

尤其是这些读圣贤书的学子们,更不会信神神叨叨的事。

非要在大庭广众下逼问不休,只怕连废太子被冤这件事,也会变得不可信。

点到为止。

谁都听得出来,长风所言不尽不详,就让他们自己去猜,去传。

暗自引导着他们自己去发现真相。

人呀,往往对于自己的发现,深信不已。

学子们更加喧哗了,哭着太子,喊着极刑,念着先帝,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块,青衣学子里在头里浑水摸鱼。

礼亲王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,想劝谢应忱就此收手,不要弄得人心不稳。

礼亲王是支持谢应忱摄政的,但在理智上,他不希望叔侄相残,内斗,让外夷有趁之机。

结果一扭头,谢应忱不见了。

礼亲王:?

他只得拱手向着皇帝问道:“此妖道,谋害先帝,当处极刑。请皇上定夺。”

皇帝脸色青白,他的面孔紧绷着,冷声问道:“长风,你谋害先帝,可知罪。”

“贫道知罪。”

“传朕旨意,妖道长风谋害先帝,当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