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一身布衣,戴着一张只露出双眼的白色面具,跟在游击将军身后的人。

沈旭蓦地握紧了圈椅的扶手,陡然来了一句:“姜先生。”

长风的声音戛然而已。他俗家姓姜,自入道门以来,再没有用过俗世姓名,除了当年游历到雍州时,他一度除下过道袍。

为谋大业,他以幕僚的身份,跟在晋王身边,晋王称呼他为“姜先生”。

他面露惊容:“你、你是谁!?”

“姜先生,你还记得黑水堡城吗?”

长风双目圆瞪,脱口而出道:“殷家你是,殷家小儿!?”

殷家的那一对姐弟,姐弟血脉相融,八字互补,姐姐为眼,弟弟作引,阵法若是大全,天命因他而定,从此他会凌驾在天命之上。

他走遍了大启了,这是他找到的最好的一对了。

“难怪”

东厂会突然盯上他,原来如此。

殷家小儿竟然成了东厂督主,呵呵,一想到晋王前些日子还在和他商量要如何笼络东厂,他就强烈的荒谬感。

晋王世子轻易地会弃了他。他若死了,殷家小儿又岂会放过晋王满门?

啪!

一鞭子抽了下去,东厂的鞭子有些门道,鞭梢生着倒刺,抽下去再提起鞭子的时候,倒刺划拉着皮肤,勾起一块血肉。

鞭子上涂着药,药水浸入伤口,会让人又痛又痒,还晕死不过去。

长风痛得不能自抑,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,谢启云急坏了,父王怎么还不来,要是真把长风真人给打坏了可怎么办。

第四鞭。

第五鞭。

长风趴伏在地上,眼泪也飚了出来。

长风费力地抬起头,对上了一双充斥着暴戾的双眼。长风惊觉,他真的会死,还会被胡乱安上一个罪名,死不得善终。

对死亡的恐惧在长风的心里弥漫,有如染血的漩涡,几乎要把他吞噬。这辈子,这还是第一次,长风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,

再不做什么,他会死的的。

沈旭阴柔的嗓音中仿佛含着冰粒:“她在哪儿?”

这个她指的是谁,长风一下了就明白了。

他的面上白了一瞬。

不能说!

当年那场残缺的那场法事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憾,也害得他因果缠身。事到如今,他已经窥不见天命了,若是不能补全阵法,天命一旦改变,他必然会遭到反噬。

一想到反噬,长风打了个哆嗦,四肢骨骸冻到刺骨。

殷家女是关键,不能说

“你在说谁?”

“贫道不知道。”

啪!

黑色长鞭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,鞭子的倒刺在中衣拉出了一道道划痕,露出了底下血肉模糊的皮肉。

“说。”

这句不轻不重的声音,像是一把剜肉的刀子。

他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反噬,远比死来得更加可怕。长风死咬牙关,在知道了沈旭的身份后,他也没有了任何求饶的打算。

“督主问你话呢,聋了还是哑了?!”

长风:“”

他得熬到王爷回来。

他能熬得到吗?

“若是舌头不想要,就割了好了。”

乌伤手持长鞭走了过去,示意一个厂卫强行的撬开了他的嘴。

长风就见乌伤手掌一翻,掌心中出现了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薄刃,仿佛割舌头对他来说,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。

“不!”

长风惊惧地大喊。

薄刃贴在了他的嘴边,冰冷的金属碰触在舌头上。

长风怕得冷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