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王只能一路跟随。

队伍一停,晋王赶紧下了马,直接飞奔向了紧跟着顾知灼一辆马车,一掀帘子,是一个穿得五颜六色,但又气度不凡的青年。

不是云儿。

晋王啪地一下,把帘子放下。

王星耸耸肩,从马车下来,他挑眉去看自家表妹,用眼神询问这莽莽撞撞的人是谁,谁料小表妹的目光压根没在自己身上。

一个二十余岁,雍容贵气的青年站在她马前,把手递给了她,t?彪悍的小表妹扶着他的手,跳下了马,一双凤目亮的好似含着满天星辰,熠熠生辉。

“公子。”

顾知灼开开心心地道。

她放开手,又退后几步站好,抱拳行了一个军礼道:“末将不负所托。”

这一板一眼的,还颇有那么一回事。

不过,她小小弯起的嘴角,带着一抹得意洋洋,飞快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。

谢应忱忍着笑,他清了清嗓子,如她所愿般说道:“辛苦顾将军了。”

耶。顾知灼高兴了。

她正要说话,突然就被一阵凄烈的叫声给打断。

“云儿!”

“云儿!”

顾知灼挑了挑眉,悄咪咪地捏了捏谢应忱的袖口,示意他回首去看。

晋王一连掀了好几辆马车的车帘,终于停在了一辆黑漆马车前面。

晋王如遭雷击,脑子嗡嗡作响。

儿子的信里头的确写他得了怪病,但知道归知道,当亲眼看到时,画面远比他预想中的要可怕的多。

他的儿子。

唯一的嫡子,他寄予厚望的儿子。半张脸上没有一点皮,血肉发黑,能够清晰的看到血筋纵横,而另外半张脸,皮肤干瘪惨白,没有一点血色只有一道道的皲裂纹,有如厉鬼。

滴嗒。

一滴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落在了谢启云的手背上。

谢启云两眼无神,一动不动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晋王心疼到不行,赶紧跨上马车,他的脚在发抖,连连踩空了好几下,终于进了车厢。

“云儿。”

他掏出了帕子,去给谢启云擦手背上的血。

“你别怕,爹爹在呢,爹爹一定会让人救好你的。你别怕。”

他握住了儿子冰冷的手,连声音都失去了力道。

他细细地擦着,但这血就像融进了皮肤里头,怎么擦也擦不掉。

晋王急了,他稍微用了一点力,下一刻,一张完整的、干瘪的皮被他擦了下来,只留下了没有皮肤遮盖的手背,就连骨头也清晰可见。

晋王张大了嘴,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,唯有捏着帕子的手在不断地颤抖。

谢启云极慢极慢地低下头,瞳孔一点一点紧缩,他先是看着帕子上粘着的皮,再又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,再又看看晋王,停顿了数息后,突然厉声尖声叫起来。

啊啊啊啊!

他扑了过去,一把把晋王从马车里推下。

晋王从车厢一直滚到了地上,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痛,他扔开帕子,一爬起来又往马车上冲,嘴里惊慌失措地喊着:“云儿,你没事吧,云儿。”

风把落下的帕子吹了起来,连带着那张皮一起,在风中打着旋儿。

周围千机营的士兵们早已见怪不见了。

这些天,关谢启云的帐篷里,一会儿哭 ,一会儿骂,一会儿嗷嗷乱叫。

更何况,他们也都见过谢启云这张跟厉鬼一样的脸。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。

但是,三里亭里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。

谢启云的婚事定的是承恩公府的孙念,承恩公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