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灼把周仅诺交给周六郎,还不忘把她的脸朝向另一面不让她看,径直向张秀才走过去,简单的摸了脉。

人还有一口气,但脉搏几乎断了。

神仙难救。

路人和住在附近的百姓还在忙着搬动砖石救人,顾知灼半蹲下身,用银针扎进了他的天灵盖,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,问道:“是谁给你的符?”

“救我,求”

他混沌的眼中充满了恐惧。

“是谁给的?”

对于救不活的人,顾知灼不会给他任何期翼。

“是、是”

张秀才伸出了一只手指,拼命往前指。

“是”

他的声音一顿,最后一口气也跟着散了,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。

“差爷来了!”

“差爷,在这里!”

“快,快啊。”

几个在附近巡逻的官差闻讯匆匆赶过来,在亲眼见到倒塌的茶馆和被压在底下的人时,全都惊呆了。也没地动啊,周围的房屋都好好的,怎就这一间塌了呢。

“没救了。”

顾知灼拔下银针,说完就走。

班头想问个究竟,周六郎开口叫住了他:“刘兄。”

“原来是周六公子。”班头一扭头,笑着拱手,“您也在。”

对于周六郎这样的纨绔来说,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熟的。他揽住了班头的肩膀,热络地说道:“我亲眼瞧见茶馆塌下来的,有什么事你来府里问我就行。”

周六郎丢了个荷包过去:“请兄弟们喝酒。”

好嘞!

“周公子您忙。”

班头吆喝着先把人给抬出来。

“你们有没有人认得他,茶馆的老板住哪儿有谁知道。”

“小心点,别再塌了!”

周六郎收回目光:“四妹妹你和顾大姑娘先回去,我留下来再看看。”

这附近是花街,周围又全是人,再待下去,他绝对会被灿哥得下一层皮来。想想就皮痛肉痛。

拐去小巷子,上马车的上马车,牵马的牵马,目送着她们离开后,周六郎又拐了回去。

一路上顾知灼一句话也没说,等回了院子,她把马鞭一甩,靠坐在美人榻上。月光透过轩窗倾洒而下,在她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。

琼芳静静地点亮了灯,给她倒了杯温水,解解暑热。

一口气喝完水,顾知灼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面一倒,靠着软乎乎的大迎枕。

没想到反噬会来得这么快。

快到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符是哪里来的。

顾知灼闭目沉思,指尖在美人榻上轻叩。

思索了一会儿,她索性起身盘膝而坐,拿出随身带着的算筹。

卦爻要灵验,其实限制很大。

和她有亲缘的人,血脉越近,就越是算不出他们的运向。

同样的,涉及到道门中人,卦爻也会变得不准。

顾知灼只能从张秀才着手,一点点地往前推算。

不停的起卦,掐算。

唔。

顾知灼一脸古怪地盯着算筹的结果。

晴眉凑过来看了一会儿:“姑娘,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
她跟了姑娘这么久了,可这些东西她还是看不懂。

“上卦为泽,下卦为”

晴眉目光呆滞。

顾知灼莞尔一笑,用最简单的话说道:“从卦象上来看,张秀人此人履试不中,又恃才傲物自以为怀才不遇,因而愤世嫉俗。然后,他遇到了一个贵人。”

晴眉目视这些黑色的木牌,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