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平来回看了看:“你们俩?”

谢应忱含笑拱手:“师兄。”

“等等!”清平吓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,“别瞎叫,别瞎叫!谁是你师兄啊”

话还没说完,他就见这位公子忱略略偏了偏首,唇齿间溢出格外明显的轻叹。

清平:!

不是,这都行?

还真行!便宜小师妹一步就迈到他跟前,拎起了他坐过的那把椅子,危险地盯着他。

“叫,叫!爱怎么叫,怎么叫。”

“这总成了吧!”

啪。

椅子放下了。顾知灼温柔乖巧道:“师兄别站着呀,快坐。”

怀景之拍了拍额头,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哪里都不对!!

清平小心翼翼地坐下了。

谢应忱的模样绝非那日在宫中所见时,死气沉沉命不久矣的样子。小师妹又这么维护他清平有如醍醐灌顶,什么都想明白了。难怪那日他的脉象有点奇怪,绝脉中又隐约带着一缕生机。压根就是他们俩给皇帝设的局吧!?

如今他死相消失,倒是多了几缕龙气。

清平略有所思。

他已经在三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龙气了。

皇帝就不说了,一个是三皇子谢璟,他的龙气和天命福女的气运之光缠绕在一起,密不可分,是得天道福祐的。

现在又多了这位公子忱。

不过,他的气运还是太弱了,争不过三皇子。

“师兄,我这儿有张符箓。”

顾知灼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她的腰间挂了两个荷包,她解开了其中一个,拿出一张染着黑血的符箓。

咦?

清平抬手接过。

这符箓有些陈旧,连上头的朱砂也略显灰暗。

“师兄,您帮我看看,这张符箓是什么意思。”

清平与她同出一门。

上一世,直到公子死后,她慢慢开始接触道术方技,也就几年的工夫而已。

清平就不一样了。

他的符箓、卦爻,都极为出色。

“哪儿来的?”清平突然问了一句,刚刚还漫不经心的脸上,露出了几分凝重,消瘦的脸颊深深凹t?陷着。

“我刚从西疆回来”

顾知灼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,接着说道:“我父亲的头颅被安置在一个木盒中。木盒的底部有夹层,它就贴在夹层里。”

顾知灼用最平静的口吻说最让人心疼的话。

她放在膝上的两只手,指尖不住地在颤抖。

“我是从夹层中拿出来的,这上头的血,也可能是我父亲的血。”

她越是冷静,越是面无表情,谢应忱就越是能够听到她心底哭泣的声音,就像是刚刚她扑在自己的怀里,放声痛哭时一样。

清平把符箓给了观主。

无论是他,还是观主,他们修道已久,都能轻易感觉到这张符箓有种阴毒的恶意。

“观主,这上头是祝音咒吧?”

“确实是。”

清平嫌拂尘碍手,把它往八仙桌上一扔,说道:“我有好些年没见过祝音咒了。”

诅咒为告神明令加殃咎也。(注)

他对着顾知灼说道:“这上头的咒语是在上告神明,此人恶贯满盈,当魂飞魄散,不容赦。”

顾知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,一口气差点回不上来。

谢应忱把双手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,用掌心温暖着她。

“我在。”

“别怕。”

顾知灼闭了闭眼睛,长长的羽睫轻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