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和吴知萱也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结伴而来的四人,虽然是四人,但众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落在为首的女子身上。
对方一身石榴红的齐胸襦裙外罩一层杏色纱衣,腰间系着一朵牡丹绢花,一身堪称艳丽的衣裙却压不住那盛极的容貌,连阳光仿佛都避其锋芒,落在她脸上时散做一团柔光,美的不似真人,让人不自觉的想起山中以美貌诱人的精怪,偏偏她步履从容,仪态端方,猫儿似的眼睛睨向众人时,并不能让人生出绮念,反而有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威势。
“我们来攻擂。”女子旁边的郎君出声,众人听出刚刚就是他说的话,目光又落在男子身上。
比起女子的艳丽矜贵,男子一身水墨长袍,身材挺拔,清俊温雅,腰间同样款式的牡丹绢花虽显浓艳,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倒也不算突兀,毕竟那代表着对一个女子的纵容宠爱。
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此时也出了声,“我们也来!”
飒爽的女声唤回了众人的神志,这位女子倒是有不少人认得,正是南溪乡君,再顺着她手臂上的梅花,看向她身旁同样戴着红梅绢花的清秀郎君,显然那是她的未婚夫。
看着南溪乡君对女子殷勤的模样,有人疑惑,“南溪乡君和徐大姑娘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?”
有认识徐大姑娘的人道,“那不是徐大姑娘,徐大姑是清冷仙子的模样,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那她是谁?如果是上京人士,不会没人知晓,而且能让南溪乡君殷勤跟随,身份定然不低……”
“咦,你看她头上!云蝶步摇。”
原来随着那女子登上擂台,她发髻上的步摇非常明显的动了一下,紧接着便开始缓缓扇动翅膀,除了那蝴蝶是点翠样式,其他的和擂主刚刚展出的云蝶步摇一模一样。
吴知萱本来也在猜测女子的身份,此时被那步摇吸引,不自觉的往擂台靠近。
擂台上,擂主说凑齐三组就可以开始打擂,祝南溪朝台下道,“还有人来嘛?”然后目光落在吴知萱身上,“吴知萱,敢不敢来?”
吴知萱看着她挑衅的目光脱口道,“有何不敢?!”
然而等开始打擂时看着满桌子的方块儿字吴知萱就开始后悔,那么大的木板,恐怕要好几句诗句才能拼出蝴蝶的样式来,可她哪里会什么诗词。
姑妈做太后之前,吴知萱也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女,家中对于姑娘们的教育也就是认识几个字,会看账本会算账,每天研究的最多的就是胭脂水粉穿衣打扮,成为承恩侯府三姑娘不过三年,她的琴棋书画之类都只学了皮毛,让她临时找一首蝴蝶的诗词都为难,何况好几首。
可若一句都拿不出来,要是传出去,那些世家女们又要嘲笑她了。
吴知萱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装病算了,就听耳边一个悦耳的声音小声道,“款款穿芳径,双双度短墙。不知身是幻,抵死恋花香。”(引用宋代杨公远《蝶二首》)
吴知萱一愣,回头就见那位容颜极盛的美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,顺手还帮她挑出了几个字,“别发呆,快点。”
吴知萱不解,“干什么帮我?你不要彩头了?”
对方笑道,“那步摇我有,”她晃了晃脑袋,“我头上这支是点翠的,彩头那支是螺钿的,跟我家里的一样。我就是觉得这个擂台有趣,”她叹道,“多年未回京城,没想到出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