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物的香味在狭窄的空间里爆开,四处扩散。
江云宪点了碗牛肉拉面,回头问骆星:“要吃点吗?”
骆星摇头:“我吃过晚饭了。”听见江云宪跟老板说要打包,她劝说,“要不你还是在这里吃吧?回家面都糊了。”
“好。”
他顺从地改了主意。
老板把汤汁熬得香浓,面条筋道,上面卧着一颗金黄的荷包蛋。
江云宪埋头大口吃面,抬头发现旁边椅子上的骆星抱着包发呆,双眼盯着帐篷布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骆星反应过来,“你吃完了?”
江云宪嗯了声,像看穿了她,忽然凑近了一点问:“你愧疚什么?”
暖黄色吊灯的光晕,盈满小小的灰色帐篷,从外面又进来三四个人,明显更挤更喧嚣后,骆星却清楚听见他说:“我自愿的,你到底在愧疚什么?”
门帘外下起小雨,被路灯照得金光灿灿。骆星一瞬哑然,“害你没及时吃上饭。”
“当时不饿。”江云宪说,“再说现在已经吃上了,吃得很饱。”
骆星目光凝在他脸上,辨别不出他话里的真假。
“走吧。”江云宪站起身说。
外面的雨丝纷纷扬扬,更像下雪,虚化了道路两旁霓虹的光影。
两人跑进地铁口。
深夜,陡峭的扶梯上依旧码着密密麻麻的人,骆星和江云宪挨在一起,缓缓被传送到地底。
大概因为双方都不怎么想回家,所以一点也不着急。
像两艘漂泊在夜色中的孤独渔船,闯入进陌生的广袤海域,从此变成没有归属感的异乡人,无法上岸。
地铁停在某站时,车厢卸载了一批人,空出来零星几个座位。
骆星和江云宪坐下,她看他阖眼假寐,头微低着,眼睑下泛着淡淡青色,似乎很累。
等江云宪睁眼的时候,骆星问他:“你很困吗?”
他嗓音比平常要低点:“有点累。
“第一次去咖啡馆兼职,很多东西不会,什么都要学,没时间偷懒。”
他面无表情说偷懒,让骆星想起这人在学校经常趴在课桌上睡觉,睡不够时耷拉着眼皮,有些丧的样子。
她好心地安慰他:“等慢慢熟悉就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以后周末都去那边兼职吗?”
“暂时是,找到时薪更高的下家就走。”
骆星出主意:“做家教可能更赚钱。”
“在考虑了,”江云宪说,“不过辅导别人做作业很麻烦。”
他看上去的确耐心不多,哪怕各科成绩优异,班上敢去问他题目的同学也很少。
他倒是偶尔给骆星讲讲数学大题,思路清晰,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,骆星听不懂的步骤可以重复讲解第二遍、第三遍,所以骆星认可他的家教水平。
关于兼职的问题他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。
自始至终,骆星也没问过江云宪为什么找兼职,是不是缺钱,以及他在江家的生活怎么样。
地铁快速在轨道上穿梭,驶入黑暗深长的甬道,发出轰响,仿佛这头钢铁巨兽正在黏稠的夜色里咆哮厮杀。
“耳机分我一个。”江云宪说。
“?”
“太吵了。”
“哦,好。”骆星摘下一边的耳机给他。
江云宪塞着耳机,重新阖眼休息。在小厘山,那么多次,好奇她耳机里听什么歌,现在听到了。
是张悬的《喜欢》。
“你知道
你曾经让人被爱并且经过
毕竟是有这怯怯但能给的沉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