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次……
终于,骆星拿起手机。
屏幕里出现的是一张她未料想到的脸,黑桥乐队的鼓手。
“喂,喂……骆星,听得见吗?”
“江少爷喝醉了!你快把他弄回去!”
摄像头翻转,对准了沙发上的人。
江家显仰躺在沙发上,眉头紧蹙,闭着眼。他今天穿一身白,瘫软着,像一大滩融化了的雪,看上去确实醉得不轻。
骆星让乐队的人送他回家。
“不行啊,他不让我们碰,都近不了他的身,一靠近他就发脾气,点名道姓就要你呢。”
鼓手说完这句,骆星听见背景里一阵嘈杂的起哄低笑。
对面又说:“他刚还吐了,说胃疼,他身体不舒服我们也不能不管啊,真把他一个人扔这里,半夜要出点什么事,谁能负责。”
骆星不为所动:“去找裘柯。”
说完挂断了视频,继续写没写完的题。
笔在草稿纸上算了半天,得出一个特别复杂根本不像正确答案的数字。
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,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裘柯打电话,无人接听。她又打给王宁甫,王宁甫陪父母正参加重要的聚会,走不开。
还真就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。
骆星握着手机犹豫片刻,抓起一件外套出门。
今晚的路况很堵,网约车走走停停,像每爬行一百米就要停下休憩的老龟,她到厂牌时已经过去了五六十分钟。
骆星推门进去,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。
黯淡灯光下,弥漫的烟雾像夜里飘荡的游魂。高高低低的酒瓶占据着桌面,摊开的食盒里剩一堆残羹冷炙,凝起白色油脂。
沙发里一窝男男女女,唯独不见江家显的人影。
一个小时前,骆星怎么也联系不上的裘柯,此刻正歪在座椅里玩手机。
骆星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扔过去。
几颗骰子纷纷砸中裘柯的脑袋,还有的蹦到他手机屏幕上。
他吃痛地咒骂了一声,从椅子上跳起来,愤怒瞪向来人:“谁他妈有病啊!”
骆星平静与他对视:“不是电话打不通吗。”
一句话顿时叫裘柯矮了半截,他心虚,视线乱瞟,故意装糊涂:“什么不通?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?”
骆星懒得陪他演戏。
身后铁门发出粗噶难听的响声,江家显和文思从外面进来。前者手里捏着一罐冰啤,神情自若,完全不像先前视频里醉醺醺的状态。
他看见骆星,眼里闪过诧异。
随即浮出得逞的笑。
大概在得意骆星还是被诓过来了,她没法做到真的不管他。
自从上次在学校天台不欢而散后,江家显的服从度测试终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结果。
江家显抬手搭上骆星肩膀,靠过来,语气亲昵地喊她:“阿星。”他衣服上带着被风吹透的寒意,和一丝不属于他的甜腻玫瑰香气。
文思率先笑道:“还真来了。”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,对江家显说,“不过是不是太晚了?”
原来是一个赌。
拿骆星打的赌。
江家显转头向骆星求证:“阿星,你是不是接到我视频就来了?一定是路上堵车,才耽误这么久对不对?”
乐队鼓手朝骆星抱歉地笑了笑:“别怪我,我也不想骗你的,这群畜生一起出的主意,我反对无效。”
沙发上的男男女女,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也都望着骆星,想得到她的答案,下了注的赌徒等待骰盅被掀开。
她是今晚的谜底、彩蛋、乐子。
她朝江家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