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姨已经睡了,我跟她提前说过,今晚不回翠湖,去找似宜。”
“你撒谎了?”
“嗯,我撒谎了。”
说起来,因为他,她在小姨面前撒过的谎不算少。
从隐瞒结婚开始,用一个谎言弥补另一个谎言。
“阿星,”江云宪的脸隐匿在昏暗中,眼神晦暗不清,黑色卫衣下小臂线条紧绷着,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“我虽然喝了酒,但没真的喝醉。”
骆星话音未落,江云宪启动了车,这次是回榕云的方向。
一路上,车外景象被拉出虚影。
时间被拉长,却又缓慢。
车驶入地下车库,电梯缓缓上行的过程中,骆星看见光可鉴人的轿厢内壁上,映出两道身影。
江云宪站得稍靠后,她单薄的肩背挨在他胸前,长发纠缠黑色卫衣,擦出静电。
骆星没忍住抬头,在镜面中与江云宪无声对上眼神。
那杯特调的后劲似乎无声无息涌上来。
她心跳过快,以致于有种悬浮感,双脚仿佛没有落到实地。从电梯入户,门打开又关上的一瞬,双手被擒住。
属于江云宪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。
骆星慌张后退一步,臀碰上墙壁,脑后被男人的手掌垫了一下,稍微用力便将她拉向他。
他亲她时如同本能,毫无章法。
骆星被迫仰起头,用力地拽住他的卫衣帽绳,脖颈抬得酸,她抗议地呜咽了一声。
混乱中被撑起抱到大理石台上,身下触感冰冷,她冻得瑟缩了一下。
被江云宪察觉到,他哑声问:“冷?”
骆星含糊地哼了两声,埋进他肩窝,又冷又热,被矛盾的感觉折磨着。
江云宪重新将人抱起,往客厅走,倒在沙发上。她头发凌乱,有几缕拂到嘴边。
他伸手替她拨开,手指蹭到唇。
指腹从温热的唇瓣轻碾过,染上她口红的颜色。
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被拽掉,她里面是件吊带裙,细细的淡紫色肩带,挂在圆润小巧的肩头摇摇欲坠。
只差一点就能全部剥掉。
骆星突然推搡,转开头:“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?”
*
浴室里响起持续的细微的水声,如同隔窗在下一场寂静又沸腾的雨。
江云宪裸着上半身,靠坐在床沿,黑发湿漉,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流经锁骨,没入薄薄的肌肉纹理中。
他视线低垂,看着遗留在床单上的紫色吊带裙,褶皱着,轻盈的,像一团在风中飘落的紫藤花。
他记得她高中时有一条类似的紫色裙子。
当时她参加的学校电影社团搞招新活动,社长拍宣传vlog,非要拉她当模特,说她是社团一枝花,妥妥的门面担当。
骆星先前已经接了画海报的活儿,多余的不肯干,一口气回绝社长,但是被磨了两三天之后,扛不住唐僧念经,松口答应下来。
她当天带妆来学校上课,拎了个纸袋,里面是件紫色吊带裙。
江云宪低头写试卷,听见前桌的椅子被拖响,抬了下眼,接着视线便被定住。
“我今天样子怪吗?”她回过头问。
他摇头。
“那你一直看我干嘛?”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。
江云宪握笔的手用力,白色草稿纸上晕开一个墨点,声音平直冷淡:“我在看黑板。”
她“哦”了声,继续问:“你今天中午忙吗?”
“有事?”
“能不能帮个忙?”
午后蝉鸣歇斯底里,拖长了嘶哑的声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