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的目标,是我,是陇右军。”
且不说五年前他陇右崔氏趁萧氏父子身亡便夺了河西军的城,自新帝登基以来,河西萧氏和陇右崔氏因同守大唐西北,一个在北,一个在南,屡屡相争不休,隔着世仇。
今日,城下叫战之人,是来夺城雪耻来了。
崔焕之伏在女墙上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,青筋隐伏。他猛地抬臂扬手,高喊道:
“弓箭手听令!”
司徒陵和宁远正欲上前劝阻,忽见崔焕之眉头紧锁,目眺城下,神色全然紧张起来。
“等一下!”崔焕之突然大手一挥,叫停了箭矢攻击。
他挥起的箭袖停在半空。一下子呆住了。
细黑的凤眸眼底,倒映着底下乌泱泱的玄军,那片连绵的黑潮中,渐渐出现了一道雪白的影子,正纵马向峒关奔来。来人一袭雪衣,身姿纤细,在风中形销骨立,袅袅如丝,却势如长虹,坚韧不拔。
“是清河!”“将军,是公主殿下!”司徒陵和养宁远看清后又惊又喜。
她来了,或许此战,仍有转机。
……
天地间瞬间静了下来。
弓弦铮铮之声渐渐停住。两军剑拔弩张之势不知不觉中减弱。
清河立马在他身前,勒住缰绳,望着眼前披坚执锐的少年将军。
恍如初见,却又恍若隔世。
她一路长途奔马而来,期间一刻不停,本已令她精疲力竭。
当看到他重披白袍的此时,她经年干涸的心田似有源头活水流淌而过,泉水甘冽之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苦涩。
十年前,他在京城,高门贵子,潇洒倜傥,万众瞩目,五年前,他在凉州,年少成名,挥斥方遒,一呼百应。而此刻,他重归凉州,却是如此凄凉而难堪的光景。
茫茫天际,孤雁来归。
衣冠胜雪,无人相识。
清河浑身没有力气,只能在亲卫的搀扶下缓缓下马,一步一步,颤颤巍巍地走向他。
行至他马下,她扯住他的缰绳,柔声相劝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