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如今在司农寺下监当局都曲院当主簿,掌管造酒曲,供内酒库酿酒销售。”他道,“陆医官、哦不,现在应当叫陆大夫,你们日后府上要酿酒,尽管来寻我。”
陆曈看他一脸神清气爽,与从前在巡铺屋时满脸疲惫截然不同,就道:“申大人瞧着不错。”
“那是,”申奉应笑道:“不瞒二位,从前在巡铺屋奉值,钱少事多。如今虽然钱还是少,但事儿可比巡铺屋时少多了,也不危险。平日就是查查酒,那比查人松快。”说着又看向裴云暎,拱手笑道:“这也多亏了裴殿帅。”
陆曈:“裴云暎?”
“都曲院缺人,是裴殿帅举荐的我。虽说这职位不高,但可太好了,现在日日傍晚就能准时下差,比在巡铺屋成日熬夜不知好了多少。”
裴云暎道:“你自己通过的吏目考核,与我无关。”
“那多少还是借了裴殿帅的面子,”申奉应说着,将手里提着的一只小瓷坛不由分说塞到陆曈手里:“这是前头酒楼新酿的桂花酒,过了监察的,二位带回去尝尝,也算我一番小小心意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
陆曈还未说话,他又一撩衣袍转头跑回石阶,只撂下一句,“这酒不贵,可不算贿赂,陆大夫尽管放心。”
这人从前不愧是做巡铺的,动作矫捷得出奇,匆匆拉着一众同僚走了。陆曈低头,看着手中瓷坛,又看看裴云暎。
“收下吧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回头我叫人把银子送去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……
又在潘楼逛了小半个时辰,直到夜色渐深,陆曈才与裴云暎回了府。
银筝已回来休息了,城南铺子忙得很,陆曈也没去打扰她。裴云暎因还有些公务要处理,就叫陆曈先睡,自己在书房将待办公文处理好,夜已经很深。
裴府里安静得很,待他沐浴梳洗过,回到寝屋时,却见寝屋的窗户上,一点灯色仍亮。
陆曈还未睡下。
他推门进去,一眼瞧见陆曈坐在灯下,一手支着下巴似在打盹,旋即笑起来:“不是让你先睡……”目光掠至桌前时,神色倏然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