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上,她与寻常不同的出神。

莽明乡茶园的农家小院里,她手持茶碗,语气平淡地对他讽刺:“那大人可能要失望了,我百毒不侵。”

她实在很会忍耐。

他竟一点也未察觉。

那些刻意的疏离,所谓的“绝无可能”,某些时刻流露的疯狂与软弱,终于在这一瞬骤然凝成画面,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答案。

“陆曈,”裴云暎望着她,轻声开口:“你是不是,曾做过莫如芸的药人?”

陆曈僵硬地抬起头。

初见时,他总是高高在上,胜券在握,揶揄、试探、质问,像道讨厌又甩不掉的影子,她一心想要将对方拽下来,卸下他永远游刃有余的面具。

再后来,彼此相知、熟识、交手,他清楚她掩藏下的底细,她也知道他不如表面上的简单。

刻意划清的距离早在不知不觉中彼此逾越,他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,笑意里不再有过去的无谓,譬如此刻,他的目光如此复杂,复杂到令她眼眶酸涩,心头翻涌。

她无法面对。

本能想要逃走。

想要逃开这个正往悲哀的、凄情走去的结局。她希望她的故事结束得更轻盈,哪怕突然也好,而不要这样沉重、缓慢地沉入泥潭,让岸边的看客一道为她悲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