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暎顿了顿,想说什么,终是什么都没说,起身道:“我送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她回答得很坚决。

裴云暎蹙眉,片刻后,终是妥协:“我让青枫送你。”

这回陆曈没再拒绝。

清枫带着陆曈出去了,偌大书房,又只剩一人。

桌上还留着她喝剩的半杯姜蜜水,裴云暎揉了揉额心,神色苦恼。

今日的陆曈很不寻常。

她平日总是冷静,自黄茅岗相认之后,还是第一次这般冷冰冰的与他说话。像是突然将自己包裹上一层外衣,将自己与他人很清晰的隔绝开来。

没有任何置喙余地。

太师府的探子回禀说,今日戚玉台对陆曈举止轻浮,但仅凭如此,不至使陆曈如此反应。倒像是刻意疏离与他之间的距离。

到底发生了何事?

他坐在椅子上,眉心紧锁,正思索间,赤箭从外头走了进来。

“大人,”赤箭道:“昭宁公府来人了。”

“说祠堂失火,夫人的牌位有损,请大人立刻回府一趟。”

话音未落,裴云暎猝然抬头:“什么?”

……

昭宁公府祠堂里,森森牌位阴冷。

有锦衣男子站在牌位前,手持长香,一一点拜。

身后传来“砰”的一声脆响,门被推开,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裴云暎一进祠堂,立刻朝祠堂某个方向看去,待瞧见一众整整齐齐牌位,完好无损的木梁时,脸色顿时一沉。

“你骗我?”

“不这么说,你怎么会回来。”

说话人插上最后一柱香,转过身,露出一张和年轻人六七分相似的脸。

是昭宁公裴棣。

“自新年后,你已经大半年不曾归家了。”裴棣望着眼前人。

裴云暎哂笑:“大人似乎忘了,此地并非我家。”

他从外头匆匆赶回,衣裳被雨水淋湿一阵,发梢也沾了湿意,一看就是得知消息即刻赶回。

裴棣垂下眼帘。

这个儿子一贯如此,裴家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,除了他母亲。

哪怕他母亲已经不在。

裴云暎看他一眼,讽刺地勾起嘴角:“没别的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言罢,转身作势离开。

“等等。”

年轻人嘴角笑容愈浓,转身看着他:“大人有话直说,就不要耽误你我二人的时间了。”

裴棣望着他。

年轻人眉眼含笑,却遮不住眼底的乖戾与冷漠。

他与他母亲截然不同,与昭宁公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。

时而有情,时而无情。

许久,裴棣开口:“太子被禁足了。”

“与我何干?”

“你要替三皇子做事?”

“与你何干?”

他如此不驯,裴棣也微微动怒,语气沉了下来。

“此事陛下所为,陛下意欲改立储君,可你该知道,裴家一派早已与太子连成一片。”

闻言,裴云暎笑了起来。

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之言,他笑得浑身发抖,笑得有些止不住,末了,冷冷开口。

“陛下怕太子对三皇子不利,所以先下手为强,软禁太子是第一步。但他为何要软禁太子,是因为怕当年之事重演吗?”

“因为他杀了自己兄弟上位,所以担心太子杀了自己更心爱的三子,重蹈覆辙吗?”

裴棣瞳孔一缩:“你怎么……”

裴云暎冷笑,语气越发咄咄逼人:“先太子究竟为何丧生那场秋洪之中,先帝为何不久重病不治,昭宁公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