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松捧着?碗凉粉过来?,坐到他身边,“看什么呢?”
“这凉粉还?挺好吃的,李二你是不是没带钱,要不我先借你买?”
李跃青没说?话,朝前抬了抬下颌。
洪松顺着?他视线看过去。
晚风吹动沙石,车轮碾压过进村的青石板路,后座上小知青对着?前面的男人?说?了句什么,自行车就在生意人?旁边刹停了。
李观梁从兜里拿出?一毛钱来?,买回?两碗,一碗凉粉,一碗撒了糖的豆腐花,勺子?搅一搅拌碎些,递给水鹊。
洪松看得手上吃凉粉的动作都停了。
水鹊每样?只吃了小半碗尝个味道,毕竟之后还?要回?知青院里吃晚饭,要给米饭留肚子?。
剩下的全进了李观梁肚里。
洪松看着?,伸长了脖子?,瞠目结舌的愣模样?。
远处的两人?回?到自行车上,男人?被小知青抱着?腰,蹬起踏板,悠悠扬扬远去。
洪松看了看手中的凉粉,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好吃了。
李跃青幽幽出?声:“你是不是也?觉得他们太亲密了?”
洪松警觉,压低声音:“我听说?,二十年前,隔壁的隔壁凹口村有一个男的,到了找媒人?娶妻的年纪,对家里说?自己喜欢男人?,他娘被气得中风了,他爹就拿刀追着?儿子?从村头砍到村尾,爷爷奶奶拦都拦不住,挥着?把刀逼他改口成家……”
洪松面露难色,问:“李二,你说?,你哥和水鹊”
“会不会是在谈同性恋啊?”
他话音刚落,李跃青猛地拍了他一个脑瓜崩,“闭嘴,少像王二流子?那样?瞎扯。”
话是这样?警告着?,李跃青的脸色却阴沉下来?。
正如洪松口中所言,在这样?的地方,或者说?,哪怕是在城里,不同寻常的性取向必然会遭人?非议。
洪松平白被拍个脑瓜崩,低着?头不依不饶,“但你不也?觉得他们太亲密了吗?”
李跃青誓死捍卫他哥和小知青的名声,“他们就是关系好,这样?的多了去了。”
洪松挠头,“真的吗?可咱们哥几个关系也?不错啊,你能接受和我吃同一碗凉粉吃我剩下的?或者是赵大胆坐在你后座上抱着?你?”
李跃青沉默。
两人?一对视,各自背向干呕几声。
冷静下来?。
过了好一会儿,天空更加昏黄。
李跃青出?声打破寂静,“你觉得,我和我哥几分像?”
洪松道:“至少有六七分吧?你俩骨相鼻梁一样?一样?的。”
洪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,“怎么了?”
李跃青盯着?村口的青石板道路,眼中晦暗不明。
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。
李跃青冷声:“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?我哥误入歧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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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
洪松纳闷儿了。
他这段时间,时不时就看见李跃青在水鹊后头跟着?,忙前忙后的,又是帮人?做书?柜,又是在修水库时撂下活,跑到正在旁边树林里上劳动课的班级里,给水鹊班里的小孩子?砍柴。
学校的经费不够用?,买粉笔都要老师带着?小孩,等到每周五下午的劳动课,去山上捡柴、搂枞毛,交到供销社去换钱来?。
李跃青帮了一阵,小孩子?周五劳动课放学比较早,水鹊笑弯眼和他道过谢,领着?孩子?们回?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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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不用?客气。”
李跃青这才回?到修水库的队伍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