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(1 / 2)

身前站着的人终于问:“洗的如?何了?”

明眼人都能听出来,齐朝槿这是明知故问,湿水的衣服上皂角磨的泡沫都没有。

他从河岸对面回去放东西?时,余光一瞥,水鹊正在?打?水漂。

水鹊怎么好说自己差点把衣服冲河里去了。

他只好不尴不尬地摊开手来,抬眼多少显得可怜巴巴地说:“这河水太冰,我搓衣服把手都冻红了。”

时值盛夏。

齐朝槿实在?是不知道?说他什么好了。

去看那?老老实实摊开的一双手,粉白细腻,不管是柔嫩掌心还是细长的指节,那?是一点茧子都没有的。

指腹确实发白透红,齐朝槿想,这多半是玩水玩的。

他说:“还是我来罢。”

水鹊站起?来,乖乖给他让出空地。

齐朝槿做粗活习惯了的,他的手掌也不似县里的同窗那?般,光握笔的指节长茧,手指根部、掌侧面乃至虎口,都布满了粗糙茧子。

手起?手落,捣衣声阵阵。

“等一下?!”余光一瞥,水鹊赶紧扯住齐朝槿的袖子,“这、这件还是我自己来洗。”

白色的亵裤就这么摊在?石板上。

齐朝槿眼皮一掀,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所谓,但看水鹊耳朵尖红红的样子,倒也觉着手里薄薄的布料烫手起?来。

喉头紧了紧。

齐朝槿面色不显,只眉峰微挑,“你自己洗,一会儿你的……就冲到河里去了。”

若是粗俗些的人,现下?就该说,冲到河里的薄薄亵裤,凭那?皂角都洗不去那?贴身衣物的香气,让高壮的村野莽夫捡到了,指不定要揉皱了夜里反复嗅闻,想着是哪家的小郎君细皮嫩肉一身香。

水鹊其?实也不太信任自己的洗衣水平。

齐朝槿低着头,耳根烫着,面不改色的搓着白色布料。

他正想过清冲水。

河流上游却?漂来点点血腥,把清凌凌的河水染红了。

水鹊往河流上边看去,就二?十余步远的木桥头,一个猎户装扮的男人,戴着笠帽,粗布短衣,正蹲在?河边杀鸡。

鸡喉道?已经割开了,放血的时候来不及盛在?木碗中,因此落了鸡血到河里。

水鹊生怕他直接就在?河里开始拔毛。

他走上前去,客客气气地问道?:“你好?”

村里人鲜少这么客套说话,尤其?是对着他。

男人抬起?头,笠帽下?的眉眼锐利深邃,微抬起?的下?颚线条凌厉,一双鹰目没什么波动,也没做什么表情,但就是平白给予人一种?阴鸷感。

似乎是融合了塞外胡人血统。

粗糙的手掌把握着雉鸡的脖子,草鞋边搁置了一把饮血短刀,身上紧实便于动作的粗衣,半蹲而绷出后背沟壑分明的肌肉。

感觉不太好说话的样子。

于是水鹊更?是细声小气地和他说话:“你能不能到河流下?游去处理啊?”

齐朝槿家在?青河村口,这里是绕村河流的上游,平日里许多人到这边石板洗衣服,久而久之约定俗成的是糟污要处理的都到下?游去。

乌淳一声不吭地站起?来,身材更?是粗犷高大,结实肌肉覆盖着胡人高而宽的骨架,光看腰腹也将近宽了水鹊的一倍有余。

青天?白日的,不答应的话,也不能打?人吧……

水鹊抿紧唇。

乌淳垂眸看他,鹰目深邃。

这人雪白的一张脸,就那?么点儿,甚至没有他巴掌大。

胳膊和腿也都细伶伶的。

乌淳脑子算不上灵光,甚至能称一声木讷,光一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