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蜿蜒盘桓,来往不便。
到了青河村的地界,视野才豁然开朗起来。
屋舍俨然,翠樾照水,沿江一片橘林,想?来是有附近的人家?做橘子生意送到长州县去?的。
齐朝槿家?在山脚下,有一条小河绕着院落外。
院落四周围用篱笆圈起来,大门是竹编,落了青漆铜锁。
院子里一进去?对着大门的是敞亮主屋,一左一右又?有两间打寮小屋。
都是泥筑的土墙,顶部由稻草芦苇麦秆编织物?覆盖,虽然是茅草结庐,但胜在窗户整洁,藩篱坚壮爽丽。
主屋进门的厅堂,齐朝槿在门边的藤编圆凳上?放他下来坐着。
村户农家?基本每家?每户都浸了一些跌打的药酒,他从橱柜里找到,让水鹊将裤腿撩起来。
他上?个世界摔伤的愈合脱痂了,但是还留着一点点红,今天又?这么一摔,没有渗血,但是青青紫紫的,特别骇人。
齐朝槿将药酒倒在自己?手上?,摁着水鹊的膝盖揉开了。
期间水鹊不停地在颤抖,他只能箍住他的腿,否则发挥不了药酒的功效。
皮肤细滑。
想?来不是农家?出身。
齐朝槿断定?。
小腿的其他肤肉是和阳春雪似的白,蹬开了鞋袜,脚趾头圆圆的小巧,指甲肉色均匀像山野里淡粉的花。
他让水鹊把湿了的衣裳换了,换上?他的旧衣。
家?里衣衫本来就少,那件还是齐朝槿翻出衣箱底下,是他身体没抽条时穿的,还算合身。
明明葛麻衫穿得都柔了透了。
水鹊的皮肤还是给磨得泛红。
就是地主老爷家?的老来子,也没养得这般娇贵的。
齐朝槿皱起眉,他留意到水鹊脖子上?挂的长命锁,花纹精致。
明日还是把他送到官府去?。
嫌贫爱富的黑月光(2)
院落里一左一右的打寮小屋, 左手边是灶房,右手边的是盥洗室。
炉灶火舌滚烫,炊烟从小屋烟囱袅袅升起。
水鹊本来还想帮帮忙的, 他看出来齐朝槿好像不是很乐意收留自己。
但是农家火灶的烟筒粗陋, 一旦升起?烟火, 整个灶房都是烟尘, 水鹊一进去就给熏得燎得眼睛红红, 眼眶里含了一泡泪水。
齐朝槿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, 实在?不知道?该作何反应。
也不知道?是哪家走丢的少爷。
“回屋里等着。”
齐朝槿面无表情地往灶腔里添了把柴, 左手一拉风箱, 锅里就咕嘟咕嘟响。
多了一个人, 加副碗筷倒是顺便的事。
圆木桌放一碟糟腌萝卜, 一盘比脸盘子还大的蒸饼,粗瓷碗里盛着面疙瘩汤。
齐朝槿手上的碗还缺了个口子,眼皮掀起?瞥一眼, 水鹊坐在?他对面。
粗瓷碗将近有那?雪白小脸一半大, 得他用两只手捧住碗底, 等喝汤的时候半仰头,约摸就只能看得到那?细细的眉了。
颈子纤细,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,水鹊半放手,碗搁在?桌上。
齐朝槿视线掠过。
辛辛苦苦喝半天?,一碗面疙瘩一半都没吃完。
这是青河村家家户户常见的便饭。
为什么独独他吃起?来就很可怜?
齐朝槿起?身,再从灶房回到厅堂的时候, 手上多了个小碟子。
都是方才去切碎的脯腊肉。
年节的时候加姜、桂那?些香辛料腌制晾干的牛肉, 若是直接加到碗里,一整条, 齐朝槿想都不用想,这人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