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气的眉蹙起来,眼皮细微震颤,和被魇住了一样沉睡不醒。
因为频繁的翻身?动作,衬衣卷到了腰腹上,昏黄的油灯下,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得要发?光。
触手的尖端像蜗牛触角似的,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肚子?,由于神经元传来的温热体温,立即给火舌燎到了一般烫得缩回去。
没过多久,看床上的人没有异样,它?重新冒出?头?来。
海潮中夹杂着?咕噜、咕噜的声响。
仍然可以用巨大形容的触手,害羞地蜷缩了一阵,知道床上的人类极度脆弱,它?极轻极缓地,把?腕足的前沿覆盖在温软的腹部。
原本?水鹊在人类成年男性中就不算高大的身?体,和它?对比起来就更小了。
它?的本?体可以膨大到比现在最先进的远洋货轮还要大,以至于只需要两根腕足就可以把?货轮扯入深海压扁碾碎。
为了来见他,它?不得已疯狂地缩小躯体,以适应房屋这种对它?来说完全是小玩具的东西。
怕露出?来的皮肤着?凉,腕足的头?部全然盖住了肚子?。
但忘记了自己的肢体远比室温低的冰冷,表面还是湿黏黏的。
咕叽咕叽。
由于激动,吸盘不由自主地挛缩着?,分泌的黏液咕叽咕叽响。
又冷。
又湿。
还痒。
床上的人分明还在睡梦中,却下意识地打了触手一巴掌。
惹人生气了。
挨了巴掌的腕足落寞地收回来。
“bobo”
声音就像是从?遥远的宇宙尽头?,有海浪拍过来,混杂着?紊乱不明的低语。
它?努力想说什么,发?出?的音节却只有鱼吐泡泡后破裂的声响。
“bobo”
攒动的腕足们盘踞在床边。
许久,潮汐退去。
房间里湿哒哒的水痕也?都收拾干净,消失不见。
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(7)
千烟岛上勤劳的渔民正常来说, 一天?会出海四次。
最早的一次在凌晨两三点,上午一次,下午一次, 视情况晚上还会再出去一趟。
即便如此, 也有许多鱼获不好的时候。
一网拉上来, 只有些做鱼饲料的小虾, 近岸的渔网甚至有可能整网都是海草。
偶尔一网上来九十斤都是?巴浪鱼, 让输送到?城里早市的鱼商收购了, 一斤五毛到?七毛, 都不?够倒贴油钱的。
因为水鹊起不?来, 凌晨那一趟元屿是?自?己去的。
回来摘了院里绑着?晒的巴浪鱼干, 淘米后放到?锅里熬粥。
草草吃完早餐后, 给煤球喂了另外处理的粥和肉,让它好好看家。
水鹊打了个哈欠。
元屿回头问:“困了?那还去吗?”
意识到?水鹊和元屿两个人都要出门,煤球呜呜地过来蹭水鹊的腿。
然而还是?留不?住主人。
“去的。”
渔港在千烟岛东北部的湾口, 岩角对峙, 湾内的几个岩礁露出海面便形成了天?然岸堤, 挡浪削波,港岸又是?泥底沙底,下锚容易抓住。
水鹊看不?见,但靠近海岸时,风里湿润润都是?咸咸的气息。
视野里浅浅的大片迷蒙灰色,应该就?是?海洋,再往远一些, 转个方向?, 东边是?高的凸起来格外突兀的黑色,是?山崖?
上面有一个尖尖的角, 朝天?立起来的。
他遥遥指着?那边。
“那里有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