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老汤早就劝过你别去别去,你自己都照顾不明白自己呢,跑去乡下带那群野孩子?现在倒好,你还被熊孩子把脸砸破相了!”
何蔓恨铁不成钢,喝了口水继续输出:“那大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把你魂都给勾走了?你脸要是留疤了,老汤可不会再用你了!”
梁子墨完全没被她的架势吓到,苦笑一声:“行了蔓姐,骂也骂完了。你给我寄点药膏,肯定不会留疤!”
何蔓叹了口气:“地址发给我,你休想我去山里看你!”
“行,我一会儿发给你。”说完,梁子墨挂了电话。
司机往外开了很久,忽然上了柏油路,道路两旁立着年久失修、光线虚晃的路灯。
夜晚很静,但拖拉机车上很吵,三个人坐不开副驾于是一齐坐到后车板上。梁子墨靠着车头休息,暂时没多余的力气大声讲话。
“虚伪。”骆之漾忽然出声。
夏禹揪着他的耳朵,手上控着力:“你说什么?”
骆之漾倔强不屈:“我说他虚伪!说得好听是来当志愿者做好事,但是刚刚电话里的人都说了,我们是野孩子!他跟以前那些有钱人一样,想要给自己履历上镀层金,以显得自己多么仁慈,实际上心里最看不起我们!”
梁子墨忍着生理上轻微的头晕恶心,对他说:“你很聪明,脑子灵活,记忆力很强。我看了你的成绩单,明明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却不去学校,在村里为非作歹,实际上只是为了让村民受不了你,给你爸妈打电话催他们回来带走你吧?”
“……”
骆之漾看着他的脸,哑了火。他记得这张脸,八年前,有一个女人来过大湾村,和他长得很像。
梁子墨迎着他打量的目光,继续说:“你这样自甘堕落,只会害人害己,那些为你好的人不会一直纵容你。只有想看你笑话,想让你变成废物一个的人,才会不跟你计较,站在岸边看你慢慢沉下去。”
骆之漾一听,又不理人了。
到了镇医院,医生给他拍了CT,报告显示没啥大碍,休息一下就好,还不如被石头砸破的皮外伤。
梁子墨额头消毒包扎好之后,他给何蔓发去了一个收货地址。
然后又拿着医生开的药,找到坐在走廊外的骆之漾,他一个人坐着,不吵也不闹。梁子墨走近的时候,又抬头看着他,像是有什么话要说。
“你认识我?” 梁子墨在他旁边坐下来,撕开棉签和药膏的包装,“来,我给你上药。”
骆之漾没有拒绝,任冰凉的药膏涂抹在额头:“你妈是不是姓舒?”
梁子墨不好点头,只能讲话回答:“对,她以前资助过大湾村。”
“你果然是她儿子,和她长得很像。那她去哪儿了?你又为什么来这儿?”
梁子墨脑袋昏沉的也没忘记循循善诱:“你要是想知道呢,明天跟我去镇里的中学报道,我就告诉你。”
小孩儿一撇嘴,“骗子。”
梁子墨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就乖乖听话,笑了笑,决定忽悠他:“你问人问题得先说明自己的来意,不然没人愿意回答你。”
骆之漾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你什么时候见的我妈?”
“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吧,她来过村里。”
对上了,梁子墨刚刚还在想,他妈已经去世8年了,如果骆之漾见过他妈,那应该大概在他四五岁的时候。那也是他妈妈生前最后一次出差。
他小时候没来过这里,甚至是几个月结婚之前翻到一些捐赠证书才知道有这个地方。
想到妈妈,他心里闷闷的,说:“你记忆力不错。”
“嗯,所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