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炉中?的药翻滚地顶着盖子。
孟婵音担忧药翻腾出来?,一时慌张得?徒手去揭盖。
远处的少?年见状,阔步上前,抓住她的手。
“阿姐,小心烫。”
少?年原本意气风发的嗓音,早在不自?觉中?成熟、低沉。
孟婵音蓦然抬头,看着眼前面容稚气褪去,已然有冷硬轮廓的息长宁,呆呆地望着,似没有反应过来?是他。
息长宁用?一旁的湿布隔着拿开盖子,放在一旁,坐在她的身边。
“阿姐,我回来?了。”
苦涩的药香弥漫上他的眉眼。
“阿宁?”孟婵音看着眼前还?和往日那样,仰头看自?己?的少?年,伸手摸他的眉眼。
许久未见,他有了极大?的变化,和往日少?年稚嫩不同,有了几?分男人的模样。
确定是真人后,她眼中?泄出一丝惊喜:“真是阿宁,你怎得?回来?了。”
息长宁察觉她要抽回手,下?意识偏头,将她的掌心按在脸上。
女人的尾音僵住。
历经息扶藐之事,她比曾经更为敏感了,甚至是害怕。
息长宁垂下?眼睫,“嗯,阿姐,是我回来?了。”
孟婵音用?力抽回手,神色慌乱地去找勺子,没有问他为何一回来?便出现在她这里。
息长宁看出她所表达之意,原本要吐露真心的话停在唇边,竟说不出来?了。
他的阿姐受了这么多苦,经历兄长的掠夺,如今兄长被她所伤迟迟未曾醒来?,她留在这里心中?有多少?苦,他眼中?生出疼意。
原就说不出口?的话,越发堵在喉咙。
息长宁看着她慌张的动作,最后还?是咽下?了口?中?的话。
在她倒出药后,他伸手接过,低声道:“阿姐,给我罢,我来?找你便是想去照顾一下?兄长。”
听见他说出的是这话,孟婵音高悬的心蓦然松下?。
从他出现开始,她察觉他看自?己?的眼神与往日不同,还?当、还?当他……
孟婵音暗咬下?唇,松手让他端着,柔声嘱咐:“药再凉一会儿罢,许久未见阿宁,你先坐在这里与阿姐说说,这段时日过得?如何?”
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端方,恪尽职守地当着姐姐。
息长宁坐在她的身边,仔细与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。
还?没说多久,凛院来?人道喝药的时辰到了。
孟婵音止住话,端起药碗,全然忘记了此前让他去照顾的话,匆忙丢下?一句改日再聊,随着那下?人一道离去。
息长宁还?坐在院中?,迷茫地望着她的背影,缓缓垂下?目光,凝望眼前的这堆残药。
他比来?时更明白,一切不过是因他是弟弟,所以她才会是如此表现。
既然如此,他何必去破坏这份能?留在她身边,接近她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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凛院四周窗扉紧闭,往日清雅的熏香变成了苦涩的药香,室内昏暗沉沉。
孟婵音推开房门走进来?,闻见药香中?夹杂的血腥味儿眉心轻颦。
立在门口?半晌,她才敢往里走。
室内陈设熟悉,一眼便能?看见曾经她送给息扶藐的东西。
案上枯萎的荷花被小心翼翼地插在瓶中?,墙壁的羊角上挂着几?串稚气的风铃,还?有她不要的焦尾琴,那些东西全都能?在这里看见。
从很久之前,他的房中?就全是她的痕迹了。
窗外的雪飘了下?来?,菱花窗牖上积了一层白雪。
孟婵音伸手推开上面的积雪,啪嗒一声落在地上,如同陶瓷破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