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无法分辨自己是在幻景还是现实中，只是觉得，从刚才的黑暗中逃离，这片光明似乎救赎了他的生命，得到了解脱。

叶溏突然捂住了胸口，瞬间变得狭小的空间像被抽成了真空，让他缺氧难耐，脸也涨得通红。

真的难受极了，叶溏跪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，却呼吸不到一丝氧气，耳边的心跳声开始变得猛烈，夹杂着被放大的呼吸声，他竟然感觉到手心下的皮肤也有着轻微的颤动。

叶溏痛苦地发出低声的呜咽，伸出手臂胡乱地推开眼前越见刺眼的光束，他要离开这里，逃离这个亦真亦幻的空间。

如果是梦，为什么这感觉会如此真实，他似乎真的快因缺氧而窒息。

如果不是梦，那又为什么还不醒来。

似乎是抓到了什么，光束中站立着一个身影，背对而立，他呆滞地都完全忘记呼吸，缓缓站起身，被蛊惑一样朝那身影伸出了手。

那人修长的身影，那人健壮的手臂，以及，在触摸到那人的发丝后从指尖突然传来的电流。

叶溏站在那人的身后，那人背对着他，距离很近，近到早已触手可及。

“秦韩……”叶溏脱口而出，声调低沉，嘶哑，喉咙处像是吞进一团燃烧的火簇，身体燥热得难受。

他能肯定这就是秦韩，仅仅只是一个背影，他也绝对不会认错。

叶溏缓缓地向前站定，盯着秦韩的背影，双手都伸开，有些颤抖地抱住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肩背。

好温暖啊，而且让他好安心。

叶溏把侧脸紧紧贴在那让他感觉舒服的背上，问道：“秦韩，我们在哪？”

拥在手臂中的秦韩转过了身，双手抚上叶溏的双眼，拇指在他的眼皮处轻轻抚摸。

轻轻地、温柔地，像是附上了一层毛绒。

“秦韩……”叶溏看清了秦韩的脸。

这张脸面无表情，没有疼惜，也并没有冷漠，可是手上的动作却特别温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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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溏又问了一遍：“秦韩，我们在哪？”

秦韩的嘴边勾起一抹笑，是冰冷到刺骨的冷笑。

叶溏突然感到双眼上的双手用力地按住他的脸，一点点拉近，然后，在那双柔嫩的眼皮上，施加了一股可怕的、无以复加的力量。

“啊――！”叶溏猛地推开眼前的秦韩，用双手慌乱地捂住根本无法用疼痛形容的双眼。

为什么会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，甚至是在无止境地涌出，叶溏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的气味，和在浴室里摔倒时的气味相同，是血。

眼底是一片黑暗，没有光线，什么都没有，在黑暗中传来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的声音，他无法辨别方向，但还是清楚地听到了，那声音如此好听，磁性，却淡漠――

“现在，你还喜欢我吗？”

“啊――！”“砰！”

再一次叫出声时，是叶溏感觉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，全身上下传来的燥热和钝痛终于让他从梦境中挣脱出来。

刚才的景象都不见了，原来真的是梦，只不过却让他感觉特别真实，因为它能清楚地听到秦韩的声音，还能去触碰，就像在现实中一样。

叶溏捂住发疼的额头睁开眼，可是，难道自己还没醒吗，还在睡吗，还在梦中吗，为什么眼前仍旧是……

黑暗，黑暗，恐惧的，无底洞的黑暗。

――

“太好了叶溏！你终于醒了！都快吓死我了！你额头撞到仪器了，没事吧？”

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，叶溏有些不确定地问：“时乐吗？”

“是我啊，怎么了，脑袋撞坏了吗，又不认得我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