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百二?十斤,糙米一石八十文;这是糙米和粗面的价钱,精细白面和大米不敢买,也买不起?。他们家人多,一斤粗面蒸馒头,普通人家蒸小些能蒸八九个,他们家一斤粗面粉只能蒸三四?个,个头得大,不然吃不饱。若是紧巴些,一顿一人起?码得吃一个半,更不提敞开吃,那是三四?个都能塞下。
蒸包子要好些,妇人家吃的那种小包子能蒸二?、三十个,不过这种包子汉子一顿就能吃十几个。
一千斤面粉,他家十几口人,算下来其实也吃不了多久。若是放开造,他觉得自己一顿就能造一斤的粗面,还有爹和老二?老三,底下五个小子,个顶个的能吃。
敞开肚皮,一天?十斤粗面也不是吃不完。
当然,这不是照吃饱来算的,他们家的饭食一般都是半粮半菜半汤水,也不可能顿顿吃馒头包子饼子,面朝黄土背朝天?的乡下泥腿子,三五日能蒸顿馒头吃都是日子过得顶舒坦的人家了。
赵大山琢磨一千斤面粉能顶个一年半载。
糙米就更不用说了,买粮得按照吃饱肚子的量来算,但实际舀米下锅时那是抖了又抖。
一石糙米八十文,十石就是八百文,八钱银子,赵大山想多买些。糙米虽然难吃,但吃了大半辈子也习惯了,总比饿肚子强。
他还想买它个几十石呢,但只能想想,粮铺也没这么多存粮,有钱人都有庄子,在?乡下也有地?,把地?给族人种,每年族人会给他们运几成的粮食。粮铺的粮一般是卖给在?乡下没地?,又在?镇上讨生?活的人家,别看?是镇上人,说出去十分体面,实际吃喝拉撒都要钱,每次卖粮也就是几斗几斗的买,还经常为?了几文钱和伙计吵个面红耳赤。
先前那个妇人便是如此。
“你真要买这么多?”伙计忍不住又问?了一遍,“你运气倒好,今晨刚从县里运了一批粮过来,粗面卖了几斤,现在?还有一千五百斤的存货,你若全要了,我?也能做主卖给你。”
赵大山忙点头:“要的,只要有货,我?全要了。”
“一千多斤可不是个小数目,我?丑话先说在?前头,银货两讫后,你若半路反悔要来找我?退钱,我?是不会答应的。”伙计提醒他。
“小哥放心,我?们村的人还在?镇外等着呢,一千斤都嫌不够,咋会退货?你把心放回肚子里,我?绝不做那等讨人嫌的事。”赵大山肃着脸,还真有几分不好接近的猎户气质,反正伙计是被唬住了。
他也想早卖早关门,他婆娘这两日就要生?了,掌柜的日日宿在?外室那里,已经好几日没来店里,他想告假都找不到人,实在?叫人心烦。
这汉子来的倒也是时候。
“你们俩去库房把装粗面和糙米的粮袋全搬出来。”伙计从脖子上取下钥匙,指使着另外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,“仔细些,别撒了。”
“是。”其中一个小伙计是他族弟,接过他递来的钥匙,带着另一个小伙计掀帘子去了后院的库房。
“糙米你要多少?”伙计拿过柜台上的算盘,头也不抬问?赵大山。
“有多少要多少。”他口气太大,搞得伙计没忍住又抬头仔细瞅了他几眼,甭管心里如何腹诽,手指依旧快速拨弄着算盘,灵活地?让人看?不清,“镇上的客人不咋稀罕糙米,就是再穷的人家,宁愿一顿少吃些都会买大米,最次也是买陈粮,我?们店里糙米不多,只有六石,加上些零散数目,大概七百五十斤左右。”
赵大山皱眉,有点少啊,居然连十石都没有。
就按一日两斤来算,七百五十斤也就只能吃上一年。
不过也还成,今年的粮食刚种下,神仙地?里还有三亩,这段时日忙,都没进去看?看?长势如何,若那三亩地?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