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激动的心,扶着?粮袋子的手都在发?抖,“先挪两袋到?木屋去。”
赵小宝嗯嗯点头,小手摁着?眼前的粮袋,仓房光线昏暗赵老汉看不真切,但木屋院子里正嗷嗷犬吠的长腿猎犬却被突然?出现的两个粮袋子砸到?了尾巴,吓得它一蹦三?尺高,嗓子都嗷破了音。
“爹,还挪不?”赵小宝蠢蠢欲动问道。
“再挪一袋。”赵老汉搓着?裤腿,“去年也交了一百多斤,两年就是三?百来斤,三?个粮袋子抵了。”
赵小宝点头,小手一拍,面前摞得高高的粮袋子就又缩了一截。
“你爹我马上就是出山虎之年,前些年不算,就按和你娘成亲那年开始算,从十?六岁交粮税到?今年,正好二十?九个年头,就凑个整数,三?十?年。一年一袋粮食算,小宝,再挪个三?十?袋!”
当然?,去年和今年是另外算的。
赵老汉看着?眼前几乎满仓的粮食,要说不贪心那是假的,但那句“全挪走”到?嘴边儿却咋都说不出来。贪心横生时,他就看一眼身?旁的闺女,告诫自己可以?了,做人不能太贪心,不能把闺女教坏,他是来拿回自家的粮食,不是来偷别人的粮食,拿和偷,区别很大。
他只是不想自家努力收获的粮食,最后填了不知谁的肚子。
不能贪心,不能变成和当官的一样的恶人,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不能碰,一点都不能。
三?十?袋粮食,能把自家粮仓堆满,但在此处,就像饼子被啃了个小缺口,只是让他们能往前多走两步罢了。
但就是这两步,却让赵老汉身?子一顿。
就在空出来的脚下,骤然?露出了一块木板子,方方正正,原本该是严丝合缝盖住地面,但这会儿却像是被啥东西给?顶了起来,压不住了。
而木板子的另一端,被堆积的粮袋子压着?,导致这头微微翘了起来,赵老汉正是踢到?了翘起的板子,低头这才?看见。
赵小宝学?着?爹的样子蹲下,用小手去掰木板子:“爹,这是什么呀?”
板子上压着?粮食,自然?是掰不动的,赵老汉想了想,把手指伸到?翘起的缝隙里。光线昏暗,实在看不清,但触感却很明显,一戳下去,那种熟悉的凹陷感,没错了,是谷子。
腮帮子鼓动两下,赵老汉沉默起身?,看了眼面前堆满粮食的粮仓,又用脚尖抵了抵翘起来的木板子……原来他想的没错,仓房里真有?粮窖。
上面堆着?粮,下头藏着?粮,甚至多到?已经塞不下,连木板子都压不住。说是藏,可能也不准确,更像是在有?限的空间里放最多的粮食,毕竟这个地方本身?就很隐蔽。
赵老汉不由?低头看了眼脚下,下面,应该就是粮窖。
正值税收时节,竟是连下窖的路口都用粮食堵满了,另外几十?间屋子呢,也是如此吗?
“小宝,再收五十?袋。”他伸手抚摸着?面前粗糙的粮袋子,“你爷奶辛苦了一辈子,吃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,老实巴交给?朝廷交了那么多粮食,也没见落着?啥好,年年都是苦徭。”
“就当是寄存的,现下咱要收回来了。”
这里粮食堆满仓,指不定权贵人家倒入泔水桶里的剩饭就有?他爹娘挥着?锄头泼洒汗水种的粮食,他不拿别人的东西,他拿自家的。
幼年模糊的记忆里,有?一幕是他老娘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嗷嗷大哭说对不起他,一把年纪生他出来吃苦,让他饿肚子,连一块多余的饼子都拿不出来,家里实在没粮了,让他多灌两瓢水忍忍饿。
娘要死了,养不了幺儿了,你日?后可咋办啊。
辛苦了大半辈子,日?日?累死累活下地干活儿,有?啥用啊,屁用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