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男人不一定享福,但没有责任的男人一定败家。
“阿奶,我能搭上力!”阿登听见这话,立马接茬,“我去割稻,不让阿娘白生我!”
“我也能割!”喜儿跟着嚷嚷,“我娘就我一个儿子,让她在家休息,我去地里干活儿。”
孙氏闻言有些感动,正?想说话,又听她儿子补了一嘴:“我娘这两日也干不了活儿,月月都要在屋里躺着,哎哟来哎哟去,跟要生孩子一样,我也没见她怀啊!”
孙氏臊的面皮通红,虽然家里人都知道是咋回?事儿,但没人说出?来那就当不知道,可这臭小子居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大声嚷嚷,她顿时?是饭都顾不上吃了,起身?一把拿起屋檐下的笤帚,追着儿子就要揍。
“我让你说,我让你说!”
“娘你打我干啥?我都要帮你下田割稻了!哎呦哎呦,娘你别打了……”
一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。
吃完饭,赵老汉就带着儿子孙子,乌泱泱一大群人下了地。
村里有人看见他们,背地里羡慕的眼睛都红了,这么多劳力一起干活儿,别说五六亩田,就是二十亩都割得完。
老赵家共有十几亩地,但只有六亩半的水田,剩下的全是没啥大用的沙地旱地。就算生了儿子,朝廷有分地的政策,但因?为晚霞村的地势原因?,分到的也是沙地和?旱地,而这六亩半的水田,有两亩是当初爹死后分家,老娘用命从几个已?经成?家的儿子手里给威胁逼出?来的。
结果就是几个儿子刚松口,老娘就没撑住去世了。
这两亩地自然就没了说法,而没了爹娘的赵老汉只能东家一口饭,西家一口汤,受尽了哥哥嫂子侄儿给的苦头长大。而他长大后的第?一件事就是拎着砍刀把几个兄长家威胁了个遍,尤其是二房和?五房的侄儿小时?候联合起来差点把他打个半死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赵老汉那会?儿还没成?亲,扬言他们几房若是不让他满意?,他就要把几个哥哥嫂子砍死,大家一起去地下见爹娘。
反正?这事儿当初在村里闹得很凶,老一辈的人都知道,最后就是一家让了一亩水田,二房和?五房的人理亏,还多给了些,最后凑成?了这六亩半的田。
这就是他们一大家子的根基,也是最重要的财产。
这也是为啥赵老汉舍不得地里的庄稼被流民糟蹋,拼死都要下山一博,因?为这六亩半的地是他用十几年的苦楚拼命换来的,后来娶了婆娘,养儿养孙养女,靠的全是它?们。
这六亩半的田也是他的命根子。
扛着打拌桶的身?影行走在田野间,汉子妇人小娃,只要是个能干活儿的都要下地,赵家的田紧挨着周春芽他们家,等赵小宝吃完朝食,拎着个篮子慢吞吞从家里走到自家田坎,就见爹和?哥哥侄儿已?经割了半块田,而和?他们家田差不多大的周家才?割了一个小缺口。
正?在地里弯着腰割稻的不是大头和?三头,而是身?量险些还没稻子高的春芽春苗两姐妹。
“春芽春苗,你们吃朝食没有?”赵小宝蹲在田坎上,看着攥着把破镰刀,割的很是费劲儿的春芽。
“没呢,等太阳毒辣些再回?去吃,现在要趁日头还没上来抓紧时?间多割点。”春芽不敢抬头,她阿奶就在另一头盯着她,她攥着一把稻杆,费了好大劲儿才?割下一茬,小心翼翼放到一旁。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,快速扭头冲赵小宝笑了笑,不敢偷懒,连忙又弯下了腰,“小宝,你不要下田,田里有蚂蟥,就在田坎上耍。”
“好哦。”赵小宝乖乖点头,她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,还想下田捡谷穗呢,听春芽这么说,她就不想下田了,蚂蟥特别吓人,还吸血,扒拉在腿上蠕来蠕去,轻易杀不死,她最讨厌蚂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