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人莫要?太贪心,贪心没有好下场,赵老汉一路说服自己,强忍心疼,想到即将要?失去一大笔家当,顿时化悲愤为脚力,愣是一路没再歇,憋着一口气踩着月光赶回了家。
虽然王金鱼走?了全家都?很?伤心,但该说不说,王金鱼一走?那是干啥都?方便了。
朝食从神?仙地拿馒头吃,午食从神?仙地拿饼子吃,神?仙地真方便!
朱氏在神?仙地待了整整一日,把两?头野猪的板油都?给熬了出来,整整两?大盆,省着些能吃上一年了。
熬猪油的间隙,她还炖了一大锅肘子,野猪肉不比家猪好吃,肉质略柴,还有一股腥臊,不下大料很?难入口。不过这是白得的肉,也就富贵人家讲究,乡下人有肉吃都?顶开心了,咋会在乎那些?
倒上少许爹珍藏的酒,再切几?片野姜,最后捆上几?根野葱焯水,撇去浮沫后倒入瓦罐添上几?味佐料狠狠炖上个半日,出锅时,软烂黏糊的猪蹄那香的,反正?赵老汉是隔老远就闻到了。
父子俩一回来,王氏连忙招呼儿媳们摆饭,就着火堆照亮,一家人捧着大米饭,一口肘子,一口野菜,吃得那叫一个吸哩呼噜身心满足。
“还是自家舒坦!”赵老汉捧着大碗吃得头也不抬,“你们是不知道今日中午在于家吃饭,妈呀,一桌子好菜我愣是记不住啥味儿,全白瞎了。”
“我也是,老觉得有人在盯着我,都?没敢放开吃。”赵三地在一旁附和,他对他人的目光很?有些敏感,虽然饭厅里?就他们爷仨,但老觉得有两?道目光在注视着他们,倒是没啥恶意,就是怪不得劲儿,烦人得很?。
“大户人家吃饭是不是都?有婢女在一旁伺候啊?”朱氏好奇问道。
“没呢,我们一个婢女都?没瞧见,从进门到离开,守门上菜的都?是侍卫,也没有小厮。”赵三地把他们刚进镇时打听?到的消息说了一遍,“将军夫人一回来就把大管事给砍了,我猜测就算之前有女婢,要?么也是遣散了,要?么就被关在内院,反正?我们没瞧见。”
然后又说于家的茶水和点心真好吃,引得一群娃子嗷嗷叫,很?后悔没有跟着去蹭茶水喝。
“金鱼咋样?,他舅母对他好不好?”赵小五扭头问阿爷,他可担心自己兄弟了,毕竟是舅家,说到底其实也和寄人篱下没啥区别。
“咋不好,人家亲舅母呢,要?你瞎操心!”赵老汉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,“想吃茶还不简单,将军夫人给咱送了不少东西,有茶有点心,还有丝线,我瞧颜色怪好看的,回头老婆子给儿媳们分分,你们妇人家应当稀罕。”
王氏点头,想了想问道:“明日我们可要?下山?今儿老二下去瞅了一眼,村里?闹腾的厉害,大半人家门口都?挂了白,光是从粪坑捞尸体就捞了一日,还有被烧塌的猪圈……李家这回死了不少族人,李来银带着一群人去堵李大河家的大门,逼问当夜具体发生了啥,咋就一个都?没活下来,瞧着他们是不想就这么算了,非要?问出个好歹。”
老两?口是通了气的,王氏清楚为啥就活了一个萝卜娘,她对这件事不好评价,更不能说萝卜娘做得不对,就看平日里?李家人对她的态度,很?显然若是猪圈里?的李氏族人活下来,萝卜娘的下场只?有一个,沉塘。
大难临头时,若所有人都?是一个境遇,那大家伙只?会同?病相怜,互相抱团。可若是我在遭罪,你日子却过得舒坦,搁谁心里?都?不舒坦,对于见证了自己所有不堪的人,要?么永远不和对方往来,要?么让对方彻底忘记这茬。
如果李家铁了心要?把萝卜娘沉塘,他们几?家想保人还真有些难,对方一句“自家家事外人莫要?插手”就能给他们堵回去。管什么都?不能管别人家事,手伸得太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