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金鱼哥,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?啊。”最小的赵喜嗷嗷直哭,他以前从来不叫王金鱼哥,现在王金鱼不逼他了,他反倒心甘情愿叫他哥了,“等我长大就和四哥一起去找你,你可千万不能装作不认识我们?啊,路好?远的……”
隔着?背篓戳了戳他脏兮兮的小脸,贺瑾瑜点头?:“喜儿,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,不管我在哪里,只要你找对了地方,你和门房报你的名字,我保证没人敢拦你。”
六个小子越说越来劲儿,这下不止赵喜掉眼泪,连一旁的大人都忍不住了,连连侧头?抹泪。
王氏抱着埋在她肩上无声哭泣的赵小宝上前,看着?即将离开?的贺瑾瑜,一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。遥想?第一次见面,她还因为大山擅自带了个孩子回来而生气,留下他时,尽管没有表现出来,可心里到底是有两?份憋闷。
可那点心不甘情不愿,在往后的朝夕相处中,看着?那么金贵一个娃儿,在她家吃着?粗茶淡饭,瘦弱的身板日日担着?柴火从山上下来,不嫌弃鸡舍茅房腌臜,每日帮着?喂鸡,没人叮嘱自己就会拎着?水桶去冲刷茅房的木头?板子,一声声“阿奶阿奶”,叫得?她心软又心疼,事到如今了,他还惦记着?不想?连累家里,让老头?子把他丢在路上就好?。
那么好?的孩子,那么好?的孩子啊……
她拍着?怀里哭得?小身子抽抽的闺女?,对一旁的大儿媳示意。
朱氏拎着?一袋热乎乎的馒头?上前递给贺瑾瑜,温声道:“瑾瑜,这是阿奶和几个伯母给你蒸的馒头?,你拿着?路上吃啊,咱家没啥好?东西,只能让你拎着?半袋馒头?走?,你心里莫怪。大伯母不会说啥好?听话,就盼你此行一切顺利,早日和亲人相聚。”
贺瑾瑜紧紧攥着?布袋,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像是压在了心口,沉重的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了,他垂下脑袋,强忍着?鼻酸道:“谢谢阿奶和几位伯母,这段时日劳你们?照顾,你们?辛苦了。”
朱氏哪里受得?了他这般说,当场就哽咽住了。
罗氏和孙氏也上前轻声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,要照顾好?自己之?类的关心话语,除了还没醒的赵大山和埋在王氏怀里不愿抬头?的赵小宝,所有人都一一上前和孩子说了话。
许是冥冥之?中,他们?觉得?金鱼这次怕是真?的要走?了,心里都很是不舍。
赵老汉把两?把大刀放在麻袋里,眼看着?时辰不早了,不能再耽搁,便看向?一直拒绝抬头?的闺女?,扬声道:“小宝,不和你金鱼侄儿道别吗?我们?要走?咯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?死死攥着?王氏的衣裳,疯狂摇头?的赵小宝。
王氏感觉肩头?的衣裳已经湿透,怀里的闺女?哭得?浑身哆嗦,却倔强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抬头?,更不愿开?口说话,似乎只要她不说,王金鱼就不会走?。
贺瑾瑜一只手攥着?装满馒头?的布袋,一只手紧紧攥着?一个已经被他捏变形的红地果。他始终记得?那日,初来赵家,她趴在床头?,仰头?笑眯眯地喊他“金鱼侄儿”。
她说:“我是小宝小姑,你要听小姑的话。”
之?后,他一直很听话,小宝小姑也很有长辈的风范,最开?始村里有调皮的小子骂他破落户小子,大老远跑来投奔亲戚,说他是赵家的仆人,只能吃剩饭,要和妇人家一样去灶房煮饭洗衣裳,还说日后秋收,他要被绑在地里割稻子,仆人只能干活不能吃饭。
小姑听见后,气呼呼跑到那几个孩子的家里,朝着?他们?的爹娘学?嘴,闹得?那几个小子回家被狠狠打了一顿。
小小的姑娘,比他还小的年纪,却敢为他出头?。
见阿爷把刀丢到背篓里,知?道这是真?要走?了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