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寡妇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,眼泪“唰”一下流了下来,突然就绷不住伏地大哭。
她委屈啊,她心里好苦啊,这些年受不完的罪却没有一个?人?能说,娘家靠不住,婆娘没得靠,两个?儿子又小?,她一个?可以诉苦的人?都没有,她以为赵叔会骂她,会杀她,她想?过所有不好的结果,唯独没有想?过会得到这么一句话。
她亲爹都没叫过她一声“闺女”,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被?人?关怀的滋味。
原来被?人?关心是会想?哭的吗?
她跪在赵老汉面?前,哭得浑身颤抖,连手指都在痉挛,她声嘶力?竭泪流满面?,哭得肚子一阵绞痛,一阵头晕目眩感袭来。
撑着双臂直起身,她双眼通红仰头望着赵老汉,流着泪把这几日山下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纵使早有心理准备,众人?仍是随着她的讲述而心神?剧震。
“被?杀的村民被?丢到了茅坑里,许是都要塞不下了。”
“活着的人?就是猪狗,男女不分都要伺候流民,我被?刀疤挑中……呵呵,我不想?死,所以我没有反抗,我就成了他们嘴里主动卖胯的贱人?,他们人?人?都欺辱我,打?我儿子,抢我们的吃食,还?说要等流民走了拉我沉塘。”
“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?,是他们要逼我,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。”李寡妇原本是跪着的,肚子疼得受不住,她整个?人?倒在了地上,蜷缩在雨水和血水混杂的泥潭里,“如果他们活着,我就要死。”
“我想?活着,我想?活着,我两个?孩子还?小?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疼得脑子都不清醒了,嘴里反复重复说着这两句话。
赵老汉张了张嘴,看着伏趴在地上的年轻妇人?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“爹,有人?从山上下来了。”赵三地突然从外面?跑进来。
赵老汉猛地看向山林方向,随即深吸一口气,看了眼一旁的李大河,扭头对还?震惊于“李寡妇团灭了所有幸存的村民”一事回不过神?来的赵全?等人?低吼道:“去把周围能用的柴火全?丢到猪圈里,快去!”
“啊?哦,哦!”赵全?和赵三旺对视了一眼,反应过来赵老汉的意思,拔腿就去抱柴火。
“他们是被?流民杀的。”赵老汉看向众人?,一字一句道:“也只能是被?流民杀的。”
李大河顿了顿,随即轻轻点头。
说来,他也是李家人?,猪圈里死的人?里也有他的族人?,但事有轻重缓急,人?有远近亲疏,这世上不是所有血亲都能称之为亲人?,他李大河早年也是吃过亲情大亏的,当年他兄弟出事,族里也是不闻不问,留下弟妹和侄女艰难讨生活。
他侄女也就是赵松的媳妇,他这些年不咋和本家人?往来,倒是和赵家人?走得近。
既然眼下几家已经抱团,手头都沾了血,关系已然不能同?日而语,赵大根要保李寡妇,他自然不会站出来反对。
人?人?都在争命,躺在猪圈里的那些人?不过是没争过李寡妇罢了。
怨不得谁。
…
片刻后。
村长家的猪圈里燃起了熊熊大火,仿佛老天都在为其让步,倾盆大雨竟骤然而止。
浓烟滚滚下,一群人?跌跌撞撞进了村。
赵老汉带着一群人?走出村长家,他身后是背着赵大山的赵二田,背着李寡妇的李大河。
在他们之后,则分别站着赵三地,赵柏、赵三旺、赵全?、赵勇、赵大牛、赵二牛、吴大柱、吴三柱,李满仓、李满粮……
他们身后是冲天的火光,每个?人?手头都拿着刀拎着斧。
“流民已经被?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