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全声音越说越小, 最后干脆闭了嘴,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是男人。

李寡妇却是眸光忽闪,想了想, 把自己在山下这几日接触到的关于刀疤三兄弟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,然后道:“你们想的没错, 流民就是地里的野草,如果没有连根拔起,转个身的工夫就又?长出了一茬。刀疤,黑斑,断指,他们三兄弟关系极好,我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是一个地方的人,但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,他们也不避讳我,是吃准了我听不懂他们说话,不过流民队伍里有两个是我们庆州府的人,虽然有点口音,但我能听懂。他们私下闲聊也不避开我,我才知晓像他们这样?的流寇外面?还有很多,连官府都已?经拿他们没有办法,一开始被洗劫的村子还会去?县里报案,现在都已?经不指望了,庆州府的兵现在和流民打?得厉害,他们抽不出兵力来管我们,我们只?能自己想办法自救。”

她?说得混乱,主要她?听到的只?言片语也是混乱的,大概意思就是像他们一样?被流民洗劫的村子还有好多好多,而厉害些的大村,他们人多团结,不但能把流民赶走,甚至还能反杀流民。

而像他们晚霞村这种小村子,人少?,还不团结,那就是砧板上?的肉,任由流民翻来覆去?宰割。

那两个庆州府的流民,就是村子被另一伙流民洗劫,因为种种原因幸运存活下来,最后加入了这伙流民,在刀疤三人的驱使下,从被伤害的良民,变成举起屠刀的流民。

都是为了活下去?,如果被抢的不是他们村,李寡妇心里可能还颇有几分感触。但被抢的是自己,这种事落到自己身上?,她?就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,全死了才好!

她?冷笑一声,对赵全和二癞爹道:“想杀这伙人其实不咋难,咱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我太没用,听到流民一来就吓破了胆的缘故。”她?说着还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眼赵全和赵勇,如果她?是汉子,必不会如他们这般怂,不过好在老赵家聪明,及时反应过来,如今几家联手杀流民,尤其是断指可能已?经死了,他带进山的十来个人也不可能活,那眼下村里就只?剩二十几个流民,咋不能杀呢?

李寡妇深知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,她?拧着眉沉思了片刻,突然抬头问?道:“如果我能帮忙,我也能干出事儿来,我能不能也加入你们几家?”

赵全一懵,和二癞爹对视一眼: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呵。”李寡妇知道他们听懂了,“我家在村里势弱,孤儿寡母的日子你们也都看见?了,难啊!我李寡妇虽然没啥大本事,但只?要能活下去?,能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,别说伺候流民,老娘我就是和全村人睡觉我都干得!”

“你们汉子能提刀杀人,那是你们本事。但老娘的胯|下除了能生儿子,也自有别的本事。”她?豁出去?了,即便?是用诋毁自己的前提为自己争取好处,她?也毫不在意,“我现在就要你们给我一句准话,如果我能帮到你们,你们几家能不能接纳我家入伙,我也不图个啥,只?要日后我们母子三人遇到危及性命的大事,你们站出来拉拔我们一把就成。”

赵全没想到她?一个妇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,心头不可谓不震撼,同时也有几分佩服,倒没有半点看不起她的意思。二癞爹也是一样,不过他嘴笨,不咋会说话,用胳膊肘捅了捅全子,让他说。

赵全想了想后认真道:“我们几家都是拿命去?搏的,你说你能帮到我们,那你先说说你要咋做?只?要你说出个章程来,我和勇子,还有大根老叔家,咱几家是绝对没问?题的。”他也不敢替另外几家揽事儿,毕竟这李寡妇她?是真敢做也是真敢说啊!

“酉时左右,刀疤大概会派两个人进山去找断指他们。”这几日的觉不是白睡的,即便?他们说话她?听不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