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少奶奶刚把儿子从庙里接回来给印太请安,刚到门口就听见云开说不要土司之位,吓得魂不附体。
良运在庙里呆了七天,身边除了奶妈和佣人见不到一个亲人,年纪小小的他早就惶惶不安。好不容易回到家又遇上这架势吓得哇得一声哭出来。
云开见剃了眉毛、头发的良运,裹着一身小僧衣伏在地板上哭得瑟瑟发抖很是心疼。连忙上前抱起,拍着他的背轻哄着,等良运渐渐歇了哭声才对大少奶奶道:“大嫂,按规矩良运也可以选一个勐圈当太爷的,你们要是不愿意和我去暹罗,我再把我的勐圈给良运。你们不会吃苦的。”
大少奶奶哀切道:“二弟,你若是去了暹罗,还有谁会管我们母子。你若不管我们,我们母子在允相就是个死。求你看在你大哥的份上,保住这个家吧!你想想你大哥对你和月明怎么样, 我若是说了月明的几句闲话他听了都要骂我的。我不求良运以后能当土司,就指望你上位了能照拂、照拂他。他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啊!”
云开无言以对:“我都说了,可以带着良运和你一起走的,我会把良运当成自己亲生的。他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,我不会让他吃苦的。”
大少奶奶跪坐在地上,仰着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他:“良运哪里也不去,他要给他阿爸报仇,他要守着他阿爸保护了一辈子的允相。他是厉阳的儿子,是土司府的少爷。他要在允相把他该尽的责任尽了。你也一样!”
云开觉得和家里的女人们都说不清,去暹罗怎么跟要了她们命一样。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呢,何必在这里和这帮人搅和在一起。
身后响起扑通一声,云开转身见印太跪在他身后骇了一跳,连忙把良运交还给大少奶奶去搀印太:“太太您这是干什么?”
任凭他怎么搀扶印太都不肯起来:“我在求你。我知道你看不上允相这一亩叁分地。可你不能不顾念府里的这一大家子。你甩手走了倒是痛快了,你有没有想过府里的其他人?叁太太、八太太怎么办?你叁姐和你叁弟怎么办?在庙里念经的那两位太太又怎么办?故土难离,她们半辈子都交待在允相又会跟你走。谁又会为她们的下半生考虑。你答应过你父亲,你在,允相就在。你不能就这么走了。”
云开喃喃道:“那月明怎么办?你们想过月明么?”
印太硬着心肠冷冷道:“你对得起月明就对不起你父亲,你自己选吧?”
看着印太态度决绝,云开踉跄着倒退几步,一脸痛苦:“太太,阿妈,你怎么能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逼我?”
印太闭上眼,哽咽道:“不是我逼你,这是你身为允相土司府少爷的责任。你要走尽管走,去过你幸福美满的小日子。我大不了带着全府的孤儿寡母一起死。”
云开觉得全身发冷,他仿佛回到了伦敦,又感受到了那雨雾一般的寒冷,不管穿了多少衣服都挡不住那股冰凉渗到骨头里。
铺天盖地、无边无际。
风起云涌二
云开茫然的走在街上,迎面走来的那些百姓和他打招呼,他充耳不闻,只觉得每走一步双腿都如灌满了铅一般,都沉重异常。
他试图向太太、大嫂描述外面世界的广阔与美好,可她们没人愿意听。他一贯认为家里最有远见的太太,鼓励他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的太太,这次也不站在他这一边了!
他忘记了,她们和月明不一样,生于且长于文明和繁华。她们对外面的世界其实很无所谓,一生的目标只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富贵荣华。
太太一直教导他不能只看见土司府的四方天,可父亲一死,她往日的冷静、沉稳都消失殆尽,一心只想保住儿子的王位和自己的体面。
亲人、爱人已不能两全!太太和大嫂跪地苦苦哀求,全府的妇孺都需要他的照顾和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