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替我盯着孟小姐的去向。去了哪里,和谁见面,最好做了什么,说了什么,也全都给我记下来,统统报给我。”
“越详细越好!”
老闫一愣:“孟小姐?孟家的那位小姐?”
他问完,见小少爷不发话,只那样看着自己,显然是默认了。不禁迟疑:“这个……这个好像不大妥……”
冯恪之眯了眯眼。
“当初你拿本本一条一条记我,怎么没觉得不妥?亏我信任了你这么多年!你不干也好,咱们继续下棋!这回你要是输了,别想我再把钱还你了!”
“别!我干,我干!”
老闫屈服于淫威,哭丧着脸,只好答应。
冯恪之脸色这才转霁,说:“我之所以叫你看着点,也是出于好意。你想,上海这么乱,孟小姐是从小县城来的,又年轻,不懂世事,万一遇上坏人,我爹日后怎么去向孟老爷交待?”
老闫觉得哪里仿佛不对,但再一想,小少爷的话好像又对。
心理负担一下消除了。
“是,是,九公子你说的对,这样也是为了孟小姐好。放心,我明天起就上工!”
“记住,记得越详细越好!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让你干的!”
冯恪之再次叮嘱了一声,转身而去。
……
司令部的夜校班暂定是隔日上的。
过了一天,傍晚,也是六点半,冯恪之再次准时来到了周太太的家门口。
和前次一样,孟兰亭上了他的车,往司令部去。
他依然是彬彬有礼,尽显绅士风度,那晚的短暂不快仿佛烟消云散。见她仿佛在看教案,便没有打扰她,一句话也无。
孟兰亭心里其实有点不安,快到的时候,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冯公子,有个事,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“你说。”
他转头,朝她一笑,眉目如月,人畜无害。
“是这样的,想叫你请你们的人不必那么客气。不要弄欢迎仪式,麻烦把礼堂里的标语去掉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
上课时,那位夜校办公室张主任的两只眼睛在旁时刻盯着,抢着替自己擦黑板。现在想起,孟兰亭还是一阵发窘。
“麻烦你也转告张主任,真的不必替我擦黑板了。我自己会擦的。他的好意,我心领了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冯恪之抬了抬眉,转过了脸。
孟兰亭看了眼他的背影,心里又涌出一阵怪异之感。
……
这晚上,第二堂课,上得也很顺利。
那位张主任,也终于不再抢着和她擦黑板了,这让孟兰亭松了口气。
她留了一点作业,和台下的宪兵学生们道了别,在欢送的掌声里出了礼堂。
今晚,奚松舟约好来接她,现在人想必也到了司令部的大门之外。
见冯恪之跟着自己出来,她说:“冯公子,你表叔应该和你说过了?晚上他来接我,这会儿人应该到了。你有事的话,尽管回,不必特意送我出去。”
冯恪之仿佛没有听到,继续走在她的边上。
孟兰亭也不好推他掉头,只好跟着。两人走到了司令部大门前,一辆汽车横在那里,一个卫兵看见冯恪之来了,急忙跑来,递上钥匙,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。
冯恪之眯了眯眼,目光阴暗,转脸,却对着孟兰亭一笑。
“我答应过周教授夫妇,你来上课,必保证你的安全。别人送,我不放心,万一有个说法,我怎么向他们交待?”
“上去,还是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打开车门。
孟兰亭顿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