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大晖储君,他必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。

于是他什么都没说,依礼驾临西华殿,并在此间赐宴款待众臣,宴中笙歌鼎沸,鼓吹喧天,自不必提。

宴席结束,景熙帝退至后殿,稍作歇息。

每逢兴师动众的大礼仪,景熙帝往往长久不得歇息,底下侍奉的内监都会见缝插针,上前为帝王推拿按摩肩背,并迅速地为帝王重新整理仪容,若有需要,再为帝王奉茶并适当用些点心来充饥。

这一套流程都是驾轻就熟的,景熙帝会在此时闭目养神。

今日也不例外,后殿颇为安静,只有内监和宫娥蹑手蹑脚地忙碌着,细碎快速而无声。

就在此时,旁边的福瑞有些为难地靠近了,却也不敢说什么,只无声地跪在一旁。

景熙帝感觉到了。

他依然慵懒地半阖着眼,只略做了一个手势。

伺候在身边的人,此时自然心领神会,当即压低了声音道:“陛下,太子殿下他正在殿外求见,已经等了一炷香时候了。”

景熙帝早就料到的,薄唇微启:“宣。”

福瑞当即给外面使了一个眼色,那个眼色往外传是手势,一个手势一个手势自内殿往外送,无声地传到殿外。

片刻后,太子进殿,一个撩袍,跪在了花纹地砖上:“儿臣参见父皇,叨扰了父皇歇息,请父皇恕罪。”

哪怕心中很有些不忿,太子依然是守礼重孝,对此景熙帝很满意。

他淡淡地开口:“平身吧。”

太子谢恩,起身,之后才终于道:“父皇,你这是何意?”

景熙帝这才略睁开眼,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太子:“哦?”

太子控诉道:“儿臣的侍卫被龙禁卫拦住,不许外出,这是为何?”

景熙帝略侧首,以指支额,轻笑:“你的侍卫要外出?”

太子神情一顿。

此时殿内有十二盏明角灯,灯中有巨蜡,犹如巨琉璃一般通宵达旦地点燃着,将殿内照得雪亮。

不过父亲的面容却恰好隐在巨大的殿柱旁,明暗交错间,皇帝父亲的侧影线条冷峻威严。

他这么笑着间,神情难辨。

纵然长在帝王家,接受父亲教诲,可是年少的太子到底缺了一些阅历,此时他无法猜度自己父亲的意思。

他如玉一般的面庞泛起无奈,略低头,到底坦白道:“父皇,儿臣的侍妾宁氏被父皇一道御旨,在这延祥观出家为道,儿臣只是想看看她,看看她过得好不好,难道这也不行?”

景熙帝挑眉:“是吗?你只是想看看?”

太子垂眼,低声嘟哝道:“儿臣担忧她,她年纪小,也不太懂道观的规矩,万一被人欺负了呢。”

景熙帝直接被他气笑了:“年纪小?她既有魅惑储君的手段,那就受着吧,怎么,延祥观能容下那么多宫娥女官,就容不下一个她?”

太子眉眼委屈,无辜地道:“父皇有所不知,宁氏性子娇,也不太通世事,在这女观中,无人护着,万一和人起了冲突,或者被人欺负了,她无处诉说,父皇一道圣旨把她打发到这里,儿臣说不得什么,只能认了,可她曾经是儿臣的房中人,身为男儿,总该护着她一些,好歹给她一个好归宿吧。”

景熙帝好笑:“你可真是长大了,有担当了,知道对自己的女人负责了,极好,极好。”

太子一听,大着胆子道:“父皇也知道那是儿臣的女人,兴许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儿臣的血脉,父皇就这么把她赶出来……”

简直是心狠手辣,铁血无情。

景熙帝微挑眉,再次打量了儿子一眼。

在他心里,儿子自然只是一个小少年,性子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