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妩想想也对,两个人这么说着话,又一起前去太后那里请安,本来走过过场就要溜了,谁知道女官却唤住她,要她留步,说太后有话要问。
阿妩意外,太后也没怎么正眼看过她,只当没这么个人,今天这是怎么了?
她求助地看向惠嫔,惠嫔示意她不要慌,进去便是。
阿妩只好跟着女官留步,之后进入寝殿。
原来太后住处分内外殿,往日请安都是在外殿,这内殿才是太后的起居之所。
比起外殿的巍峨华丽,内殿分明多了一些烟火味,屏风后面是一张拔步暖床,当中靠壁摆了小几,几上摆了博山古铜香炉,以及一个大铜瓶,大铜瓶插着孔雀毛和珊瑚树等物。
香熏袅袅中,太后正坐在一把描金嵌花金漆藤椅上,脚底下摆着两把独木雕花水磨小凳儿,地上铺着狮子滚球大绒地衣,几个宫娥或跪或蹲,给太后捶腿捏脚。
阿妩上前,跪在地上,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头,给太后请安。
太后看她满头乌鸦鸦秀发挽成双髻,佩戴红喇子小簪,水灵灵的,像是粉玉雕出来的玉人儿,便叹了一声:“模样确实是好,也怪不得皇帝……如今既入了宫,以后安分守己,好生侍奉帝王吧。”
阿妩低声道:“是,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。”
太后又道:“不过有一桩,你要知道皇帝不是寻常人,皇帝日理万机,每日不知道多少奏折要批,多少朝堂大事都要他打理,他要看的是天下事,要当明君,哪个不是殚精竭虑,励精图治。”
阿妩有些懵,心想这和我什么关系!
太后享受着宫娥的捶腿,舒服地半合着眸子,继续对阿妩道:“后宫女子,要体贴自己夫君,要仔细照看帝王龙体,万万不可有任何差池,所以凡事总该知道分寸。”
阿妩便脸红了,所以这是来劝她,不要缠着皇帝不放?
太后:“年纪小,到底是不懂事,也不知节制,以后还是要多上心。”
阿妩委屈,但不敢说,只能恭敬地道:“是,臣妾明白。”
太后:“哦,怎么,你还不服气?心里委屈?”
阿妩一惊,心说这太后竟如此敏锐?
她便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,这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……
太后:“你若有话,但说无妨,若是有半句虚的,哀家饶不了你!”
她掌管后宫多年,如今几句话压下来,阿妩瞬间被拿捏了。
她再不敢有什么念头,只本分地道:“臣妾只是觉得,这也不能怪臣妾吧,帝王若是有意,臣妾一味拒绝,反而惹得帝王不悦,臣妾哪里敢啊!”
昨晚,第一次她还喜欢,第二次也不错,第三次她其实也累了,都要瘫了散了!
太后听着,一时沉默了。
寝殿之中安静下来。
过了好一会,她才叹道:“你以后总归要规劝一些。”
阿妩:“是。”
太后:“你走近前来,哀家再仔细看看。”
阿妩便上前,半蹲在太后面前,仰着脸,垂着眼睛。
太后又一番打量,越发无奈了,这小女儿家生得真是好,那眉眼,那鼻子,那小嘴儿,都精致好看得没挑了。
关键这小贵人垂着眉眼,乖巧柔顺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后院深闺里未曾出阁的小姑娘家呢!
太后真是说不出心里的滋味,想着这小娘子纤细水灵,年纪也小,自己那皇帝儿子往日里衮袍威严,寡淡冷静,看着也是一个正经皇帝,结果昨晚一整夜――
太后觉得,这事还真不能怪人家吧,要怪就怪自己那皇帝儿子,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嘛!
关键这还曾经是自家亲孙子房中人儿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