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个墓园太大,太寂静了。所以他需要在此刻看到他的小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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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高中开始,班上就很?盛行在上课或者自习的时候给?同学写小纸条聊天。也经常有人给?他写,但他几乎都能在回复一张纸条内结束这个话题。
连在企鹅上和人聊天都觉得浪费时间,他更不可?能花费精力去和班上的人玩传纸条的过家家游戏。
但……和陶茹之的纸条游戏倒不是不可?以。
毕竟严格来说这不算游戏,那是为了照顾雨滴必要进行的交流。企鹅和面对面的交谈都显得太过亲密,纸条这样的方式最适合他们,不远不近又最秘密。
不知道从何时开始,一周中去家里照顾雨滴的日子,每一天明?明?都是一样的步骤,但他最期待周日,打开房门,第一时间蹲下身?撕下贴在狗窝上的便签陶茹之在昨天又留下了什?么想要气他的话?
他知道她仍把自己当作一个讨人厌的对手,但他却没办法给?予她同样的定位。
内心里,他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陶茹之。
大部分时间,陶茹之的确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对手,但每周六,她又是和自己照顾雨滴的同盟,他们在这个类似于秘密基地的房间里,即便几乎从不一起待在那里,但每周都固定交换着只言片语,贴在狗窝上一张纸片挨着另一张纸片,小小摞起来的厚度,让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不再显得空落。
而在无法横定计算的某个日子里,他们又是一起度过台风天的同一屋檐下的室友。
虽然很?想看陶茹之落汤鸡的样子,但她万一淋了雨感了冒,传染给?自己就不好了。就算不传染给?自己,雨滴还需要人照顾呢,她不能倒。
抱着这样的念头?,他成功说服自己,将别人多给?他的雨伞在下车的刹那塞进了陶茹之的书包一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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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风天的那个晚上,林耀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电影虽然不错,但窗外的风雨声?更催眠。尤其是越猛烈的风暴,当自己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就越有安全感,他的精神就会更松懈。
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,令他很?意外的是,本该把自己关?在房间里温书的某个人此刻居然也坐在沙发的另一端,头?歪着睡得正?香。
电影已经播放完,待机的画面是影带机自带的纯蓝色背景,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客厅,也将对面的陶茹之映照出一张蓝色的脸庞。
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的睡脸。
不是透过模糊的监控屏幕,她就在对面,并不算太遥远的距离,清晰到下巴上一颗新突起的青春痘都能瞧见。
他就这样斜躺在沙发上,眼神在这张脸庞上游移,除了下巴上的青春痘,痣的位置在哪里都找清楚了。
凝视的时间有些久,大概还是太困了,懒得动弹,又有可?能是她的身?上笼罩着他喜欢的蓝色……再次说服完自己,他心安理得地继续注视着陶茹之,甚至最后鬼使?神差地拿出相机记录下这一幕。